第三十八章回家
第三十八章回家
1
周三王者天没亮就起了床，他中午有个会必须赶回去参加。收拾完毕后，王者在床边弯下腰，在睡得不省人事的陶朗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捏了捏他腮边的软肉，而后放轻脚步离开了房间。
陶朗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抓了抓，没摸到身边的人，扭扭身子，呈大字型在床上舒服地摊开了。
郭二和刚从银山回来的王者约了晚餐。一见到王者，他就围着他啧啧称奇道：“我咧个容光焕发啊，你到银山是谈恋爱去了还是打水光针了？”
王者笑，站起来和他交换了个拥抱。
郭二用力地捶了捶他的后背，道：“为你高兴。”
“谢啦。”王者眼里有暖意。郭二是这些年他身边唯一知道他的感情的人，给了他数不清的帮助与安慰，感激之情并非用言语能表达的。
“这顿必须你请哈。”郭二松开他道。
“当然。”王者说，“敞开点。”
谈了恋爱生活也是照常过，年末，王者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五百公里之外，陶朗每天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上班时都觉得生无可恋。
但毕竟还是与原先有了不同。
陶朗在银山的前半个月根本没心情交朋友和闲逛，心情放松下来后他的玩心就上来了。每天下了班就和同事一块去水库钓鱼、在乡下的田垄里烤叫花鸡。
医疗帮扶的工作比六院清闲得多，临坡镇又是个旅游小镇，吃喝玩乐都不缺，陶朗愈发觉得这一趟是来度假的。
他一开心就爱发朋友圈，从这边吃得惯或吃不惯的当地美食，到少数民族特色的民居建筑，再到临坡镇淳朴好客的居民与络绎不绝的游客，每天总有三条四条。刘嘉瑞一开始每条都给他点赞，点赞到某一天，突然私信陶朗说要取消他做娃娃干爹的资格。
陶朗问为啥。
刘嘉瑞回了个发怒的表情，说他连值了快五十个小时的班，一打开朋友圈就看见他在游山玩水，酸到要心肌梗死了。
陶朗握着手机嘎嘎笑，贴心回复道：下次屏蔽你再发。
刘嘉瑞给他发消息时陶朗正和王者通着视频，王者问他笑什么，陶朗乐呵呵地把这事告诉他了。
几天的功夫王者已经恢复了原来的俊逸疏朗，穿着灰色的衬衫，一边耳朵带着蓝牙耳机，闲适地坐在办公椅上，轻轻松松帅得陶朗两眼发昏。
“已经十一点半了你怎么还在公司？这么忙吗？”虽然精英扮相的王者很迷人，但陶朗还是比较想看王者回家换上睡衣，露出点胸肌轮廓的样子，他也不好直说，遂委婉问道。
王者隔着屏幕睨他，凉凉道：“家里又没活物，回去干嘛？还不如留在公司多干点活。”他最近确实是很忙，本想着能去银山接陶朗回来，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贪图干爹的名号跑那么远，这下好了，干爹也当不成了。”王者这番话说得颇为怨念，他当然知道陶朗去银山是帮同事的忙，但见不到陶朗，他觉得每天都特别没劲，工作稍停下，想念的酸苦便在他心里发酵。视频电话打得再多也不如抓住陶朗的手指啃一把。
荣获活物称号的陶朗汗颜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王者走前将酒店的房间续订到了下周，但陶朗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的理念退了房，搬到了卫生院提供的单人宿舍。
单人宿舍的床自然没有酒店的两米大床宽敞，可躺在上面依旧觉得有些空。
要是有个“活物”陪他一起躺着就不会空了。
陶朗突然就懂得了王者的心情。
侧躺着拢紧被子，陶朗下半张脸都埋入了被子中，问王者：“你冷不冷？”
王者：“不冷。”虽然已经入冬，但s市真正冷得等到春节前后，何况他还在室内，看着陶朗龟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又道：“你冷的话再去领一床被子——要不还是住酒店去有空调？”
陶朗摇摇头：“我也不冷——你鼻子痒吗？”
王者莫名其妙地瞅着他：“不痒。你痒？”
陶朗这会点头了，“嗯，想打喷嚏。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有人想我了。”
王者看他的脸颊和耳朵确实有些泛红的样子，又裹得那么严实，皱眉道：“感冒了快点吃药，你量过体温吗？”
话音刚落就听陶朗说：“不过这个说法可能是错的。”
王者时常为自己跟不上陶朗的脑回路而感到庆幸，否则他绝对考不上q大。与此同时，他也为陶朗的每一个病人感到隐隐的担忧。“什么说法是错？你想表达什么？”他耐着性子问。
陶朗埋在被子里笑了，因为王者踩入了他设置的小陷阱里。
“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这个说法可能是错的。”
“——因为你没有打喷嚏。”
——而我在想你。
陶朗非常圆满地看见王者的表情先是怔忪，而后流露出了比彩虹还绚丽的光。
2
周六，陶朗和时云飞在临坡镇会和，而后一起去了川省解放军307医院。
这一天是黎沁尝试ecmo撤机的日子。
这一周她的状况万幸地较为平稳，上ecmo后没有出现栓塞、出血等并发症，呼吸循环功能也趋于稳定。
饶是如此，ecmo撤机后她的心脏能否正常运作，谁也不敢保证。
晚上19：29，医生开始减灌注流量，进行撤机实验。
一个小时后，经过血流动力学与超声评估，黎沁的各项指标达到了撤机标准。icu外的众人心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21：06，医生拔除了黎沁身上的插管，ecmo撤离，进行床旁关胸手术。
21：50，医生从重症监护室中走出来，告诉众人：手术顺利，黎沁的心率血压都很平稳，心脏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