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回不去的家（下）
肖家三姐妹的家乡在西部偏远山村，此去还是有些麻烦。李北光和周毅然先是坐飞机到了当地省会，再坐高铁到了市里，最后在县里和当地警方汇合，再有当地警方开车带着他们前去目的地。整个行程中，周毅然看见李北光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
基于早些时候他是卓飞鹏安插在李北光身边的棋子，周毅然对李北光一直保有好奇。即使现在李北光和卓飞鹏几乎已经摊牌，周毅然也不用继续监视李北光，然周毅然还是有自己的目的，比如，他还是先更深入了解这个警界明星。
“李队，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总喜欢在晚上十一二点去飙车，且把车开到那种僻静的林中或者湖边。”
李北光眼睛依旧闭着，嘴里嘟囔道：“余艺凡可比你沉得住气。”
“啊？”周毅然马上听明白了，脸颊不禁有些烧红。
论起和李北光亲近，余艺凡肯定胜过周毅然，这么久以来余艺凡都没问过这个问题，都是周毅然一路走路到最后没憋住，还是问了出来。
觉得确实鲁莽了，周毅然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把嘴巴闭上，也没奢求李北光在说些什么。
哪知没过一分钟，李北光终于睁开眼睛，缓缓道了句：“当一种习惯养成，并不能轻易改变。特别是强行的后天训练，会让你形成一种本能。”
这番话对别人而言不好理解，可对周毅然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习惯需要培养，一旦培养成功则很难改变。但是如果这不是你的习惯，而你又需要在短时间形成，这就得进行强化训练。
就比如操作条件反射，当你对一种行为进行强化刺激，直至后来形成本能，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采取过厌恶或者奖励刺激。而这种本能形成中，因为你在此过程中接受过某种大强度的厌恶或者奖励刺激，导致你后来需要某种程度的释放或者其他附带的行为习惯才能继续进行操作条件反射训练，这些释放和附带行为也都是很难在后期被轻易改变。因为这些都和你的强化训练结果一样，成为你的新本能。
李北光当初身为卧底，他需要改变自己以往的一些习惯，尽快形成适应他新角色的行为。那在强化新角色行为过程中，他势必也形成了附带的一些情绪和表达方式，比如，深夜飙车。这很可能就是李北光当初强化自己新角色后的连带结果。
只是这个深夜飙车是他释放宣泄的一种方式，还是另外的某种表达？李北光没有直说。可从他的眼神中，周毅然读出了一丝忧伤。
深夜飙车行为和忧伤有关？周毅然不好在发问了！
车子已经开了三个多小时，山路也越发崎岖。现在这里交通都不是非常便利，可以想象十几年前会是什么景象。
随行的当地警员介绍道：“这条路是七年前修建完成。在此之前，这里只有一条险峻的小路能够通行。你们打电话后，我们也派人进村了解了一些情况。但是肖家情况有些特殊，暂时没有问出大概。”
周毅然道：“怎么个特殊法？”
“肖家三姐妹的父母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周毅然惊诧到差点把自己舌头吞下去，“这三姐妹在跟我们对话时从没提过父母已经死了。我们也问过她们关于父母亲朋的话题，她们只是说不愿意在回到此处，其他并无多说。”
“哎，这地方还是很穷，交通也不便利，也没外面世界精彩。她们不愿意回来很正常。其实这边出去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不会再回来了。有的人会把父母也接走和这里彻底切割，有的人只是隔几年回来一次探亲而已。”
“即使肖家三姐妹父母死了，她们也该有抚养她们成长的亲人。那这些年她们可曾回来探亲过？”
“我们问过村里人，肖家三姐妹离开宗头村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于抚养她们长大的二叔、三叔也不知道她们的联系方式。”
“所以她们父母死后是有肖家三姐妹的二叔和三叔抚养三人成长？”
“刚刚我也说了，肖家情况有些特殊。与其说是二叔和三叔抚养三姐妹成长，实则更多还是三姐妹互相扶持照顾长大。因为肖家三姐妹的二叔和三叔都有身体疾病。”
肖家三姐妹的父亲叫肖大东，二叔叫肖二东，三叔叫肖三东。这哥三也是亲兄弟。
肖家三兄弟只有老大肖大东身体基本正常，老二肖二东因为小时候患病导致腿部畸形行走不便，老三肖三东则是智力方面有障碍。
十七年前，肖大东和妻子郑蓉出现意外双双身亡。当时肖大东正在挖掘地窖，可最终自己和郑蓉跌落后又被沙土掩埋，终究没能及时救回。
那警察叹气道：“哎，当时只有肖家三姐妹在场，可那会她们还小，哪能有气力救出父母。”
周毅然道：“她们没喊人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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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最大的肖芳芳也才不到八岁，估摸是吓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吧。再者，肖二东和肖三东听到她们呼喊，可他们又哪能帮得上忙。这几人在那折腾耽误了时间，也是着实可惜。”
父母死后，肖家三姐妹便和肖二东和肖三东一起生活。名义上肖二东和肖三东是肖家三姐妹的监护人，实则更多时候是肖家三姐妹在照顾这对残障兄弟。直至五年前，肖家三姐妹决定出去打工。
当地警方找到这对残障兄弟了解情况，结果这对兄弟不仅不知道肖家三姐妹去了哪，甚至都没三人的联系方式。
有这样的前提条件，周毅然对接下来的调查有了更多担忧。如果肖家兄弟和当地人对肖家三姐妹真的一无所知，是否他们这趟白跑了？
和他的担忧相比，李北光依旧看着窗外，眼中透出深邃和未知。
有李北光在身边，也能让周毅然稍微松口气，毕竟可是老将坐镇。
车子又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接近了宗头村。
随行警员打算领着他们直接去找肖二东和肖三东，却被李北光直接回绝。
“车子就别进村了。我们在这里下车步行进村。一会咱们分头先找村里其他人多了解一些情况。暂时别问肖家三姐妹的事，就专门问肖家三兄弟和郑蓉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