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留面子效应（下）
石鹏夫妇没有马上回应余艺凡所言，他们目光很是闪躲。可是从他们不断搓手以及呼吸不均匀还有四肢抖动来看，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于攻破。“刚刚你那几嗓子还真起到了作用。”周毅然小声嘀咕，“现在倒是个好机会，如果利用好登门槛效应，说不定可以套出更多内幕。”
看着余艺凡朝自己白了一眼，周毅然歪歪嘴挑了挑眉毛，又道：“那要不我跟你解释一下登门槛效应？”
又看见余艺凡朝自己翻了更大的白眼，周毅然注意到余艺凡在下面用手指摇了摇，顺便用拳头轻轻砸在自己的腿上，他明白自己多虑了，赶忙捂着嘴，就当自己多事。
即使余艺凡不是“理论家”，但是一些简单的常识还是明白。周毅然想要余艺凡又简单问题慢慢加深，逐步让石鹏夫妇说出真相。可余艺凡却有自己的打算。
“咱们先聊聊高通吧。”
他这一问，把周毅然弄得满脸诧异。因为在周毅然看来，上来就问高通，会让石鹏夫妇有极强的抵触心理，因为高通不仅是石鹏夫妇女儿成功手术的关键因素之一，会让石鹏夫妇为了保护女儿也得三缄其口。其次，高通相对于其他人已经算是不小的鱼，会让石鹏夫妇有畏惧心理。
果然，在听到高通的名字后，石鹏夫妇面色苍白，更加局促。
眼见两人闭口不言，余艺凡也注意到周毅然那张无语的面庞，他却显得毫不在乎。
“如果不想聊高通，那咱们可以换个人聊。你们自己想要聊谁，就先聊谁吧。”
这一问，更把周毅然弄得双目瞪圆。可是和之前的震惊不解不同，此时的周毅然多了些钦佩，他也明白余艺凡此举何意了。
之前周毅然提及的登门槛效应又称得寸进尺效应，是指一个人一旦接受了他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为了避免认知上的不协调，或想给他人以前后一致的印象，就有可能接受更大的要求。这种现象，犹如登门坎时要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登，这样能更容易更顺利地登上高处。
就如销售人员在卖东西时，常常先推销对方容易接受的物品，再逐步推销对方相对不容易接受的东西，终究把东西全部卖给对方。
和登门槛效应相反，心理学中还有一种效应叫做留面子效应。
留面子效应是指当人们拒绝了一个较大的要求后，会对较小要求增加接受的可能性。
这其实就是利用了人的“面子”。因为谁都不好拒绝所有要求，于是在回绝了一个稍微难的要求后，面对相对容易的要求，当事人就得考虑面子问题。
余艺凡当然不会扯这些理论的东西，他是个实践派，只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而这次经验出发，恰恰抓住了石鹏夫妇心理弱点。
这对夫妇很清楚如果不说些什么，今天肯定送不走眼前两位“大神”，面对高通的问题已经拒绝回答，接下来不可能还是沉默不语，更何况余艺凡直接让他们自己说，等于给了他们更多的话语自由。
石鹏看了看妻子，发现妻子也在盯着自己。
犹豫片刻后，他舔了舔嘴唇，道：“我确实和卓和地产集团存在利益瓜葛。”
他的开口让周毅然松了口气，心中已经对余艺凡竖起大拇指。
可余艺凡面无表情，这会才把那杯水端了起来，也不做声，等着石鹏继续说下去。
“当年在市民广场以及莲花塔规划前，乔月红和她丈夫朱峰都先后来找过我。他们说这个项目，卓和地产集团肯定会拿下，希望在规划的时候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一些改动。”
一个城市项目在还没规划前，乙方就肯定自己能拿下，这已经不是简单内定问题了。更何况乙方还主动提出规划改动，这确实有点“胆大妄为”。
更关键在于，石鹏还接纳了乔月红的意见。虽然石鹏没说为何会接受，但可以想象，石鹏一定受到了某些方面的压力。
终究，这个项目问题重重，让政府兜了底，却让卓和地产集团缓过了资金问题，也由此“光明正大”的获得政府“补偿”扶持。
但是，石鹏却因此进了监狱。
正因为当初石鹏对乔月红的“帮助”，即使石鹏后来入狱，乔月红方面也对石鹏家人照顾有加，这些年大大小小让石鹏夫妇赚了不少钱。石鹏也承认，石娟去美国留学，也是乔家帮忙运作。
这其实就是一种利益交换。石鹏用自己入狱为代价，换取石娟能够得到治疗以及后期去往美国学习的机会。当然也可以肯定，石鹏背了锅。
“当年在法庭上，你可是没说乔月红和朱峰之前找过你。”
石鹏摇摇头：“如果再把乔月红等人说出来，更是牵扯不清。”
“是别人教你这么回复的吧？他们让你一个人把锅扛下来，避免把乔月红和其他人拖下水。而这些人承诺会给你家人一个好安排。现在既然你交代出了乔月红和朱峰，不如索性把他们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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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鹏抿着嘴唇，异常为难：“这些事情没办法说，即使我说了，你们也没办法查。”
“呵，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我们虽然是小警察，但我们是国家的小警察。这些年国家打了多少大老虎，在一个滨江市，我想还没人可以只手遮天。我就直接问吧，是哪个领导跟你打了招呼，让你听从乔月红和朱峰的安排？”
石鹏手哆嗦了一下，她妻子也跟着一个冷激。一刹那间，石鹏妻子又抓住石鹏的手腕，两人表情异常纠结。
“还是不敢说？”
石鹏妻子带着哭腔道：“给我们点时间，求求你们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去问我们的女儿。”
“好，我给你们时间。可我要提醒你们，时间并不多了。”余艺凡一口将杯子的水全部喝完，又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和周毅然共同离开，两人回看时，发现那对夫妇就站在门口一直眺望这边。
天已经晚了，有人渐渐睡去，然今晚，这对夫妇肯定睡不好觉。
“我已经和李队做了汇报，刑警队和分局这边会派人盯着这对夫妇。”
这次轮到余艺凡给周毅然竖起大拇指：“老周同志预判果然强。”
“老余同志也不差。那么接下来，老余同志是回刑警队呢，还是回家睡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