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步步深入（下）
余艺凡怀疑涉及黑市人体器官买卖并非没有道理。特别是石鹏家里如此特殊的情况，更让余艺凡觉得必须调查。当然，因为涉及到捐献者隐私，这个事情要想查清，必须得到相关授权。好在之前市局方面给出承诺，让他们大胆去查，其他事情市局几个领导来搞定。果不其然，邰正亲自给程宣仪打去电话，让她拿着市局的协助证明找相关医院了解情况。
重要的器官移植手术，医院方面肯定会有详细记录。但是在程宣仪查找石娟的治疗档案时，却发现很多内容缺失。
好在程宣仪查到当年石娟的主治医师叫毕四海。她立刻去找此人了解情况。但是和余艺凡面对石鹏几乎如出一辙，毕四海起初也已时间太久记得不清搪塞，随后更是以医生操守维护病人隐私而拒绝回答问题。
哪怕程宣仪向其展示了协助证明，毕四海也相当敷衍。
到了这一步，更加坚定了三人想法，这里的水很深！但不管多深，这案子也查定了。
程宣仪没有孤军奋战，因为很快李北光亲自赶来“助阵”。有身经百战且“黑白通吃”的李队协助，程宣仪气势更足。
她直接质问道：“你是石娟的主治医生，但是石娟的医疗档案特别是器官移植这一块有多项缺失，你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会犯这种错误？”
“医院有医院的程序，很多事情并非我一人所为。”
“那你说还有谁。”程宣仪毫不退缩，“你说出来，我一个个去找他们。我就不信，偌大的医院，你们这么多人都说不清当年石娟的治疗情况。”
毕四海被程宣仪怼的面红耳赤，加之旁边李北光渗人的目光，他有了一丝胆怯。看着市局的章盖在协助证明上，他清楚这次滨江市公安局是动真格了。
见到毕四海在犹豫，李北光觉察到机会来了。
“毕医生，你知道这次是谁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彻查案件吗？不仅仅是我们宜观分局的邰局，还有市局的邹局和卓局以及其他几位领导，他们共同决定彻查此案。除此之外，市局已经联系检察院和法院，对当年的一些档案即刻重查。公检法三方联合，你觉得这事会小？又或者，你觉得你不说，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查不到？”
程宣仪有气势，但是她没有李北光老道，懂得如何“胁迫”对方。毕四海不说，明摆是因为畏惧某些势力，所以现在李北光就把他们的势力摆出来。
公检法三方联合，在滨江市，谁也不敢造次。
到了此刻，毕四海终于显出窘态：“你们就别逼我了，有些事情我说出来，我也会有大麻烦。”
“你不说出来才会有大麻烦。这样吧，我先帮你回忆回忆，也给你做个指引。医疗档案缺失肯定不是你一个主治医生可以作为。这必然有更高级的主管领导从中做了手脚。请注意我的用词，我帮你说，是做了手脚。”看着毕四海脸色苍白，李北光把双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又一次做出给人施压的举动，“这个主管领导为什么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这次器官移植不合规。但是不合规，为何还要做，必然有利益交换在里面。我提醒你，你可能只是一个非常小的棋子，别到时候让人把锅都背在你的身上，让你成了一个说不出话的替罪羊。”
什么叫不说话的替罪羊？李北光用浅显的黑话提醒毕四海别犯糊涂。
李北光就擅长于用慵懒的语气说出最渗人的胁迫话语，且他非常懂得运用肢体动作不断给对方增加压力。
到了这一刻，毕四海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更何况李北光早就猜到，这确实只是个小角色。到了这一步，毕四海死扛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终究，毕四海在程宣仪和李北光的双重压力下说出当年的一些内幕。
石娟是毕四海的病人，那些年一直在毕四海手下治疗。石娟很可爱，却也很可怜，毕四海说他打心底喜欢这孩子，也不想这孩子就这么走了。然那会石鹏陷入麻烦，石娟又找不到匹配的肾源。
即使毕四海用尽一切办法治疗这孩子，可他清楚，这也只是延迟石娟的死亡时间。
直到六年多前的那一天，石鹏的妻子和当时该医院的院长一起找到毕四海，商量给石娟动手术的事宜。
当时毕四海也好奇肾源的问题，只是那会的院长高通让毕四海先救人，其他问题不用多管。
对毕四海而言，能救下石娟自当是好，而且有院长指令，他也不用担心其他问题。所以毕四海只负责完成了手术，至于后续的事情，他也没有插手。
然而，毕四海也是个有好奇心的人，更加上他对石娟有些感情，便也多打听了一些。
“我听说石娟的肾源不是合法捐献，而是通过外界购买所得。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黑市做手术，是因为石娟当时的情况很不好，而我对石娟的病情最了解，加之医院设备齐全，所以有我在医院主刀，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程宣仪道：“所以当年你就知道石娟肾脏移植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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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四海长叹一口气：“若能生谁想死，更何况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石娟很可爱，若能救活她，我当然乐意。更何况这件事情之后，确实没有闹出风波，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你所指的没闹出风波，是说这个高通院长把医院里面的环节都搞定了吧。”
毕四海尴尬苦笑：“若非高通院长已经退了，有些话我还真不敢说。那些年，咱们医院可有不少见不得光的操作，有些事情我也看不惯。可人家高院长就有办法摆平。”
“听你的意思，你清楚他怎么摆平？”
“不好说，不好说。”毕四海摇着头，终究却还是嘟囔道，“我只是听说孙义真副市长好像做过他的学生。”
此话一出，李北光和程宣仪对视一望。特别是程宣仪，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一直在猜想后面应该有大鱼，但是没想到，从这里竟然把孙义真副市长给引了出来。当然，现在不能说此事就和孙义真有关联，可既然查到这里，程宣仪和李北光都要回去好好准备，做些另外的攻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