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人之两面（下）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马天笑很清楚自己生在什么样的家庭，特别是他明白和他一起长大，曾经爱着自己的那个亲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知道当马天乐成为滨江市最大的涉黑头目后，对马天笑自己而言，他身上永远会有一个标签——涉黑头目马天乐的亲弟弟。即使他再怎么和马天乐切割，只要他一回到滨江市，谁也不会忘了这个标签。
摇晃的红酒杯，马天笑今晚的笑容明显少了些。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态和常见的色眯眯的窥探都不见了，转而是一种难得郑重。
程宣仪主动邀约马天笑，且主动想和马天笑聊聊内心，这些都让马天笑明白今晚的碰杯会和平常不一样。
“你不想成为你哥哥马天乐那样的人，对吗？”
“那要看什么方面？”马天笑傲慢般的抬着下巴，“至少享受生活这个方面，我和他很像。”
“马天乐懂得享受，但是他可没你那么好色。据我所知，马天乐身边的女人屈指可数，至于你，从你回到滨江市到现在，身边的女人一个手都数不完。”
“我说过，那是因为还没遇到让我专情的人，一旦遇到，比如……”
“打住！”程宣仪可不想听马天笑继续聊到自己，她赶忙岔开话题，“咱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知我要干嘛，我也差不多清楚你的目的。闹了这么久，不如咱们轻松点。我问你答，你回答我一些问题，算是咱们更进一步了解。”
“呵，程宣仪小姐。你当我傻吗？你要问什么，我会不清楚？”
“那你就是不想回答咯？”程宣仪撇撇嘴耸耸肩膀，“所谓坦诚，也不过如此嘛。”
女人的态度对男人是一种激将，马天笑很喜欢这种玩味：“如果我要回答你的问题，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比如陪我睡……”
“你休想。”程宣仪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警告你，要在胡言乱语，咱们以后都别见面了。”
“胡言乱语？”马天笑摊开手，“我哪里说错了？我是说，比如陪我睡前煲煲电话粥，放松放松一天紧张的心情，怎么，这也做不到？哇，那就真的太遗憾了。你连陪我打电话多说几句话都做不到，我又如何把我内心的很多秘密告诉你呢？”
程宣仪被怼的脸蛋烧红，她没想到马天笑会这般把话说完。一时还真的语塞，轻咬红唇，又是娇嗔的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只是睡前说说话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可是要经常通宵办案，不一定会有时间电话哄你睡觉。”
“没关系，我就不信你每天都要通宵办案。我会等着你的声音入睡。”马天笑做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又抱起胳膊靠坐在椅子上，“为了答谢你的睡前陪聊，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但我只会选择其中的一个问题来回答。”
“所以问题都可以？”
马天笑点点头：“当然。不过你得想好，这三个问题是否都有足够的价值，因为我会选择价值最小的那个回应，别到时候你一无所获。”
这确实得慎重。马天笑肯定会回答一个问题，但前提是三个问题都要切中要点，让马天笑没办法取舍，最终不得不透露点关键信息。
对程宣仪而言，她心中有很多问题。比如，谁是神秘的幕后策划者？暗黑义警团队到底有哪些人？还有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又比如朱萍现在逃到了哪里？除了朱萍之外，还有谁会执行杀人任务？这个团队又是如何杀人目标？
这些问题都需要答案，可马天笑只会回答一个。
“还没考虑好？”马天笑故作挑逗，“又或者，你在牺牲大一点，说不定我会说的更多。”
程宣仪没有理会马天笑的干扰，她依然在做着最后取舍。可终究她发现，不管她如何提问，三个问题问出来后，马天笑一定会挑选难度最小的应对。或许程宣仪会知道一个答案，那之后呢？再想从马天笑这里突破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也正如马天笑所言，需要更大牺牲才能换取。
对马天笑而言，摆在面前的问题就好比双避冲突。
心理学中的双避冲突又称负负冲突，指同时有两个可能对个体具有威胁性、不利的事发生，两种都想躲避，但受条件限制，只能避开一种，接受一种，在作抉择时内心产生矛盾和痛苦，二者必选其一，又或者现在这种三者必须选其一的情况。
马天笑或许能一时“痛苦”。可这种一时痛苦对他未必不是解脱，会让他更好的保守其他秘密。
“三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一个？”
马天笑点点头：“当然。”
“那好！”程宣仪终于做出了决定，“你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一个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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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笑眉头搅到一起，整个人差点站了起来。他确认自己没听错，但是他完全没想到程宣仪会问如此没营养的问题。
接下来，程宣仪继续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想做一个好人吗？”
“你今天没吃错药？又或者……”马天笑拿起红酒瓶，“这酒有问题？”
“闭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程宣仪显得很认真，她一字一句，“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你如何定义一个好人。好了，我的三个问题问完了，你可以选择回答其中一个。”
这次轮到程宣仪抱着胳膊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她还故作挑衅的挑了挑眉毛，似乎要等看着笑话。
这三个问题简直就是送分题，对马天笑而言没有任何挑战，也无需透露什么秘密。但是，正是因为这三个问题太简单，马天笑反而少了玩味。相对而言，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肯定最好回答，特别是第二个问题，马天笑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只是，马天笑绝对不可能废了这么大劲和程宣仪换来这样一个“心灵对白”结果。
周毅然曾经跟程宣仪说过，人是需要理解和沟通的感性动物。当一个人主动想要和你畅谈内心时，他其实在憋着一股力道。如果这股力道没有全部宣泄出去，他会非常难受。这就是一种情感压抑，很可能压得你喘不过气。
既然马天笑想简单的做个双避冲突选择，那程宣仪就将选择放在马天笑的心理上。重点往往不在于问题，而在于回答问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