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折腾的凶手（下）

余艺凡已经能模拟出当晚案发过程。邓强被人注射了毒蕈碱后一直处在兴奋、失控和思维混乱状态。凶手有意让邓强消耗体能，且最终将他带到养老院种植园。之后，在凶手的指引下，邓强没有在监控中出现，却从院墙栏杆那边完成翻越。

先前的比赛中，周毅然也在体能耗竭的边缘，但是他凭借本能还是越过了叠石。邓强的情况和周毅然类似。被折腾过后，邓强已经筋疲力尽，可凶手一定用了什么法子让邓强激发了本能或者翻越的条件反射，最终邓强用尽最后的气力到了种植园内部。

在这种体能耗竭且意识模糊、身体发沉、呼吸困难的状态下，别说成年人，即使是一个小孩用手轻轻一推，也足以让邓强摔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邓强因为口干舌燥要喝水，这会凶手拿着蛇毒递给邓强，邓强不会过多思考一定会直接喝下去。

而喝下去之后，等待邓强的就是慢慢死亡。

整个过程，凶手根本不需要对邓强做出任何致命打击，也无需产生激烈搏斗。甚至邓强中毒之后，因为体能耗竭，四肢麻木，意识模糊也无法挣扎，所以造成现场也无痕迹的情况。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让人误以为种植园不是邓强死亡第一现场。实则，这一切都合情合理，完全可以发生。

周毅然终于可以插话了：“当晚养老院周边都没听见什么大动静，这意味着邓强来到养老院周边和翻越进入种植园时只有行为动作，却并没有发出巨大声音。一个体能耗竭但被注射了致幻剂的人，往往会用喊叫来宣泄。可既然周边人没听见喊叫，只能证明邓强之前有过巨大宣泄，包括声音上的宣泄，但他已经把嗓子喊哑，所以到了养老院周边时，他已经没办法发出声音。这也再次证明余艺凡推测正确，便是邓强来到养老院之前，已经有过折腾，且体能接近耗竭。”

方亚茹有自己的疑问：“邓强被注射毒蕈碱，还能听话的顺从那人的引导？更关键在于，那人领着邓强折腾包括大喊大叫，这一切都没被人提前发现？还有，邓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顺利翻阅栏杆围墙，除了凶手的引导之外，其本人也会有本能或者条件反射动作，那这些条件反射动作如何在之前形成？”

周毅然给出了以往案例：“之前有过案例，凶手刻意训练受害人攀爬和翻越动作，最后引导受害人在条件反射下翻越围墙坠楼身亡。所以，想要到达翻越本能或者条件反射，前提既可以是邓强本来就有这种习惯性动作，也可以是凶手之前的刻意训练安排。从这个案子来看，邓强如果之前一直听话的被折腾，而且还能如此配合，很可能证明凶手和邓强认识，所以不排除凶手事先对邓强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安排。”

此话也是大家所想。

如果是陌生人，邓强不会一直听话顺从，且很放心的跟着凶手到处折腾，直至体能耗竭。更别说可以让凶手轻易接近自己注射毒蕈碱。所以，这是一个熟人，且很可能是一个能让邓强练习攀爬或者知晓邓强有攀爬习惯的熟人。

黄怡然担忧：“所以，凶手和邓强认识，我们可以从邓强身边人查起。但是，邓强的关系网络复杂，我们总不能一个个去查。而且总归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网络。所以，还是得确定一个方向。”

周毅然认真分析：“之前的三起暗黑义警连环案件。从现场到死者，都可以看出凶手作案方式是稳准狠，杀人干净利落，不会给受害人反应和反抗时间，同时在杀人后，现场也会有特别布置，类似一种杀人之后的仪式感。但是这种仪式感是在杀人后。在作案过程中，凶手的过程很简单，至少目前我们没发现太复杂又或者像这次这样有些拖沓的情况。相对于前三起，邓强之死却恰恰相反。邓强死亡过程很复杂甚至拖沓，但是在死亡之后，凶手并没有特意布置现场。这就像是说，这次这个凶手很注意过程的仪式感，而并非杀人之后的仪式感。从犯罪心理角度来说，凶手很享受犯罪过程，特别强调过程仪式感，则说明凶手喜欢筹划，且想要让事情朝着筹划的方向发展，逐步体验自己筹划到实现的过程，用以证明自己的强大，同时体验犯罪乐趣。”

“筹划目的性杀手。”李北光终于开口，“有筹划的杀人者都是高智商且拥有极强的自信，往往这类人还都是老手。一般情况下，这类人有较好的家庭背景，他们生活压力不会太大，所以有精力去筹划其他事情，并且想要将这件事情做的完美。筹划目的性杀手大多数情况下为男性。他们善于交际，自信的筹划每件事情。做每件事情前，包括杀人前，他们都会有一整套方案。这个方案并不是简单的要将人杀死，而是要从杀死过程中体现自己的价值，享受过程的快乐。他们希望整个过程都在他们的筹划范围内，所以他们也害怕过程偏离。于是在执行过程中，他往往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强迫症行为。他们要确保每一样东西都要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直到完全执行了筹划方案，且成功杀死受害者后，他们才能真正松一口气。”

“又是一个变态！”

程宣仪的总结简单暴力，但也说明了问题，这个杀手确实心理变态。

之前他们想过换人的问题，现在通过这几起过程比对，更加确定邓强之死的凶手和之前三起案件的凶手不同。

正因为不同，且凶手想法不同，于是才在过程和现场上有了差异。

方亚茹道：“前三起案件，我们都能在现场找到翅膀图案，是因为前三起案件的凶手在执行完杀人后才有仪式感，所以，他们会布置现场甚至会提前挑选死亡现场背景。但是邓强之死，这个凶手只是在确保过程符合他的筹划，享受杀人过程，但是不会太在意犯罪后的现场。于是，他不会和前三起案件的凶手一样专门在现场摆出翅膀。当然，种植园犯罪现场也必然在他筹划之中，所以种植园也会有一定的含义。还有，刚刚李队说，整个犯罪过程要体现他的价值，那这个凶手想要表达他的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