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意欲何为（下）
江绍峰对龚米磊。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较量。哪怕龚米磊再怎么想要掩饰心中的秘密，但是在身经百战的江绍峰面前，他跟个透明人没啥区别。稍作施压和试探，加上一些引导，龚米磊的防线就已经崩塌。可是龚米磊的反应却很奇怪，他紧闭着嘴唇，脸上露出痛苦和难堪的表情。这是在抗拒说出真相，但同样也明白不说真相对他没什么好结果。
这一幕，也让余艺凡若有所思。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余艺凡自言自语，“一开始我和江支都觉得龚米磊是被马天笑或者孙周然骗去矿区小宾馆，继而利用这三人吸引警方注意力，为真正的凶手杀死邓强提供便利。但是从龚米磊现在的反应来看，龚米磊并不像是被欺骗。如果是被欺骗，在江支这种问话下，龚米磊没必要隐瞒真相。他如此痛苦抗拒，只能证明一点，他是被马天笑或者孙周然要挟，且要挟的筹码让龚米磊难以启齿。”
余艺凡能想到这一点，江绍峰当然也能想到。
此刻在询问室内，江绍峰歪着脑袋打量着龚米磊。他清楚如果一个人难以启齿一件事情，则需要给这人安全感，否则会让那人更加抗拒。
摆摆手，江绍峰让负责记录的警员出去。这会这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江绍峰抱着胳膊走到龚米磊面前，弯腰凑近，他小声道：“龚先生负面新闻缠身，我想，一般的筹码不足以要挟到你。能让乖乖听话配合别人去矿区小宾馆待一晚，且还故意跟孙周然出来吃一顿宵夜，想必那个筹码不是一般负面新闻所能表达。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放心，你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但是如果你不说，我们警方会刨根问底，把真相全部查出来。到时候查案过程肯定要广而告之，岂不是会让更多人知道。喂，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说了。因为真相迟早要曝光。现在只跟我一人曝光总比到时候让大家都知道要好。更何况你不说，你也走不掉，这么耗着，我们耗得起，你可耗不起。”
龚米磊脸色铁青，嘴巴哆哆嗦嗦不停擦着冷汗。
十分钟后，江绍峰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艺凡提溜着一杯水上前递了过去，道：“他招了什么？”
“孙周然拿到了龚米磊的裸聊视频。”
噗，余艺凡刚刚吞到嘴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捂着肚子，他靠在墙边笑道：“瞧我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弄了半天就是这个理由。”
龚米磊负面消息缠身，但终究没有定论，所以这方面已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然而如果裸聊视频曝光，龚米磊必然受到更大的舆论压力，直至身败名裂。
余艺凡甚至能想象，所谓裸聊视频一定是马天笑利用他的资源和手段弄到手，继而让孙周然要挟龚米磊。
这个疑问解开，也更加说明孙周然和马天笑的刻意。
他们故意把龚米磊于昨天晚上弄到矿区，且要求龚米磊和他们一起分别住在小宾馆。如此反常的举动肯定引来包括余艺凡在内警方人员的怀疑和关注。甚至孙周然故意在十二点一过就拉着龚米磊出来吃宵夜，完美契合邓强的死亡时间。这可以视为一种挑衅行为。
越是这样，越能证明马天笑和孙周然知道些什么，否则无法解释他们刚好在昨晚到凌晨做了这些。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邓强之死和马天笑或者孙周然有关联，警方又有何种理由找这两人回来问话？
笑过之后，余艺凡敲了敲脑袋：“马天笑和孙周然跳明了，且他们已经在挑衅警方。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必然会变本加厉。江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邓强之死确实让我们承受了挑衅，但也给了我们一个方向，便是，李队和暗黑义警没有关联。”
余艺凡不放过任何一个给李北光澄清的机会。
之前众人都觉得暗黑义警是一个人，且种种迹象确实有指向李北光。但是到了现在，不仅余艺凡，江绍峰也倾向于相信暗黑义警并不单单指一个人，而是一个团队，且这个团队应该包括马天笑和孙周然。
那么，李北光的嫌疑是否可以排除？
这个问题不是有江绍峰来回答，因为刑警支队从没有公开说把李北光当嫌疑人。之前分局刑警队回避，也是各方权衡的结果。即使到现在，江绍峰也依然觉得暗黑义警案子须有支队来调查。
当然，余艺凡此话也不仅仅是替李北光证明，他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便是即使此案有市刑警支队负责，但是分局刑警队也可以参与调查，这其实是想减少秘密小组的工作束缚。
江绍峰懒得琢磨余艺凡心中的小九九，反正邓强这案子还得继续查下去。余艺凡要想帮忙，江绍峰也不会拦着。
从支队那里拿到了更详细的情况分析，余艺凡一回去便把结果同秘密小组成员分享。大家也都陷入了迷茫，和江绍峰与余艺凡一样，众人也想不通这案子的缘由。
“李队，你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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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光成了众人最后的希望。
在刚刚听着余艺凡描述时，李北光一直坐在那里沉思，他甚至还用笔写出四个字“意欲何为”。
确实，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此次现场和前三起现场有明显不同，但是基于马天笑和孙周然的反常行为，我还是倾向于觉得这是暗黑义警连环案件。”李北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首先，为什么不同？连环杀人案的作案频率一般会逐步加快。这在前三起案件中有所体现。但是在前三起案件之后，直至到邓强之死，中间隔了快小半年。为什么忽然有间歇期？排除凶手遇到了特殊情况导致他暂时停歇之外，便是警方对暗黑义警调查的深入，已经让暗黑义警明白他将要或者已经暴露，所以，他必须谨慎行事。甚至于我们已经把马天笑和孙周然当成了嫌疑人，对其重点调查后，这两人的行径更受限制。如果这两人行为受限，则他们的工作会不会交给别人去完成。”
同一时间，其余众人脱口而出：“换人！”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大家的思路再次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