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参与存在感（下）
再次回到审讯室时，江邵峰和余艺凡调换了一下座位。这次轮到江邵峰负责记录，余艺凡换成了主要审问人。一开口，余艺凡直接问道：“王娟之死和你的关系大吗？”
“你说什么？”方宇晓接受了警方几轮盘问，可是重新回来后，他没想到余艺凡会这么说。所以他嗤鼻一笑，调侃道，“这位警官，你有健忘症吗？之前你们一直质问我王娟之死和我的关联性，并且问我与之相关的其他细节。现在反而又要反问我，这个事件和我关系大吗？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回答关系不大，那你们干嘛还留我到现在。回答关系大，可我能主动承认些什么呢？”
“对，我差点忘了，之前江支已经问过你这方面的问题，可你也什么都没说。既然你什么都不说，是不是我们可以这么认为。在王娟之死的过程中，你确实没发挥什么作用，甚至一点参与度都没，所以你真的无辜。无辜到是个纯粹路人，其他人都该把你忽略，我们也不该把你找来问话。”
很多话语意思都一样，但是表述起来千差万别，给人的感受也相当不同。之前方宇晓也在辩解自己和王娟之死无关，可他并没有如此贬低自己在王娟之死中的存在感。但是换做余艺凡，他言辞中不仅存在讥讽，甚至还直接以路人形容方宇晓，贬低方宇晓存在感同时还在质疑方宇晓到底做没做这个任务？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想要否定自己和案件相关，让警方无法给自己定罪，可同时他又不想让自己没有存在感，好似是个空气，显得无足轻重。
那一刻，余艺凡和江邵峰都看见方宇晓脑门上青筋爆现，喉咙也不在不停的吞咽着唾沫。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显得烦躁不安，肢体动作增多的同时，瞳孔也不断汲取着外界的光芒刺激。
那光芒刺激下，双眼好似渐渐泛红，红到让人觉得他委屈，却又觉得可笑。
余艺凡明白他的话语起到了效果，故意叹了口气，发出不屑的笑声后，苦涩道：“我看我们真的在浪费时间。你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这个事件哪里有问题。你确实是个路人，我们甚至现在该放了你，而去找真正的知情人问话。那真正的知情人会是谁？我想想，你是无足轻重的人，但总归有个人在王娟之死中起到了作用。比如我们之前查过，王娟的感情创伤还不仅仅于你，她有别的喜欢的对象，应该是别的人伤她太深吧。至于经济方面的问题，这个可怜的女人本身就是个投资小白，她自己投资失败，怨不得别人。嗯，我们确实找错了人。这样吧，方先生，基于你身上的疑点不多，但是你又确实和王娟有点关联，我们会酌情适当扣留你点时间。当然，我相信查不到什么，所以，不至于二十四小时，对你这种无足轻重的无辜人而言，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该把你放了。所以，你稍安勿躁。”
说话间，他故意看了眼江邵峰。
江支也跟着附和：“应该找错了人吧。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干大事的人，整个计划这么复杂，他们应该会找一个机灵点，聪明点，很有执行力度的人参与进来。至于方先生，哎，他实在是太普通了，也不该更不会执行这种行动。再者说，当年他被人抢走喜欢的女生都没反抗，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被点亮了反抗技能？”
“点亮反抗技能？”余艺凡捂着嘴，好似生怕对方听到，但是他讥笑的声音和夸张动作一切都在显示着他对对方的嘲弄，“江支，你也很幽默啊。只不过这种技能可不好点亮。成吧，咱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该去找真正点亮技能的人，而不是跟这种路人浪费时间。”
“够了！你们这群王八蛋，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根本不用余艺凡和江邵峰做出起身离去，做出进一步刺激方宇晓的动作。被激怒的方宇晓瞪着通红的双目，扯着脖子吼道，“你们竟敢小看我？我告诉你们，逼急了，我方宇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死个王娟而已，得罪我，我要让更多人付出代价。谁是路人？老子可不是路人。王娟那个蠢女人被我耍的团团转。是我，是我方宇晓让她走投无路，只能去死。还能有谁比我的作用更大？是杨利川？不，不可能，他只不过告诉我该怎么做，让人帮我把陷阱布置好。但是把王娟引入陷阱的人是我，是我方宇晓一个人完成。如果老子是路人，那其他参与者才是真正连空气都算不上。连杨利川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们凭什么无视我的存在。”
杨利川！即使余艺凡和江邵峰已经分析出杨利川存在问题，但这是第一次有直接当事人亲口说出杨利川在此案中的作用。
由此可以判断，杨利川就是方宇晓的上线，是杨利川直接给方宇晓安排任务。
已经被愤怒和轻视冲昏头脑的方宇晓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余艺凡和江邵峰联手表演的一处好戏，他们就是要通过刺激方宇晓的自尊心，好让他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这出戏还没演完。
江邵峰继续用夸张的表情表示惊诧和难以置信：“你？可能吗？杨利川完全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帮手。而你？呵，我们查过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一个被欺负的可怜蛋，什么时候还敢主动欺负别人。”
那声呵简直就是一把利剑刺入方宇晓脆弱的自尊心。他本来就厌恶别人提及自己被欺负的往事，现在更被警察当面说自己是可怜蛋，已经怒火中烧的他全身似要爆炸。
“我去特码的这么多年。老子被欺负，难不成一直被欺负。我要让那些人血债血还，我要让那些人去死。我要王娟去死，我要让明涛去死，我要让窦准去死，我要让那些欺负过我，还有欺负过别人的混蛋都去死。杨利川找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从来没忘记当年的那些事。这么多年，我多少次宣泄着当年的不堪。我匿名发表过我的故事，我找心理医生抚慰过我的阴影，我更是醉酒后和其他人痛哭我年少时候的屈辱。那些校园暴力者以为暴力只是那一时吗？不，对很多校园暴力受害者而言，那种屈辱和阴影会一辈子挥之不去，每每做梦时都会被恶魔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