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阴影成狼（下）
刑警支队的审讯室内，不久前那个位置上刚刚坐着方宇晓，这会杨利川坐了上去。杨利川已经知道他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被带回问话，同时警方正在对他进行更全方位的调查。在方宇晓亲口说出杨利川，从而确定杨利川的关键作用后，江邵峰马上让人调查杨利川所有青少年成长阶段参与或者目睹，直接或者间接和其有关的校园暴力以及青少年欺凌事件。
另外，鉴于王娟和明涛之死的复仇对象已经确定，所以江邵峰重点让人调查叶陶陶和窦准这两人同杨利川的瓜葛，看看杨利川是否自己也要对这两人展开报复。
通过之前的信息积累，加上现在调查更有针对性，警方很快找到了一条线索。
依然是江邵峰和余艺凡配合问话，这次有江邵峰先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当瞟见照片上的那张脸后，杨利川脸颊抖动了一下。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咬了咬牙关，双目瞪圆展示愤怒。瞬息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失控，马上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故意嘴角一动：“这张照片应该很有年代感。你们从哪找来？”
“所以你不否认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
“呵，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叫曹阳。他打小就喜欢和我一起玩。后来……”
“后来怎么了？”江邵峰把那张照片放下后，从旁边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你是想说，后来他变成了这个样子吧。”
第一张照片中的曹阳年少青涩，脸上充满了阳光。而第二张照片中的曹阳已经是个成年人，只是和青少年相比，这会的曹阳拄着拐杖，身体发福，脸也显得极为臃肿，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种病态。
这一幕刺激到了杨利川。他瞳孔聚光，眼眶微微泛红，脸颊的抖动更甚。可至少现在，他还能克制情绪。
只是接下来，当江邵峰拿出第三张照片后，杨利川终于按耐不住，扭过头去咬牙切齿道了句：“够了。”
第三张照片并没有出现曹阳本人，那张照片是一个警员从陵园拍摄的墓碑照片。墓碑上写的就是曹阳的名字。
“我们查过，两年前，曹阳服用过量药物自杀。他自杀的原因是因为生活压力过大，妻子的背叛还有一直以来的各种不顺。而这些年中，曹阳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个人，就是你杨利川。”
听到这些，杨利川闭上眼睛，语气悲伤：“他就是个可怜虫，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长大后还是被人欺负。因为残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便只能依靠摆摊过活。好不容易经人介绍娶了一个老婆，可这个女人从没有正眼看过他。这个女人嫌弃曹阳没钱，是个瘸子，也不能给她带来更好的生活。但是这个女人自己也没啥本事和姿色，自己也知道离婚了不一定好找人，加上她还等着曹阳的拆迁款，于是一直拖着没离婚。曹阳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可他想着只要这个女人不过分，勉勉强强过日子就行。再者说，曹阳只希望好好把他的孩子养大。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女人给别的男人所生。”
孩子非自己所生，加上妻子一直以来的冷眼和生活的折磨终于压垮了曹阳。那一天，曹阳给杨利川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后便吞药自杀了。
从小到大，曹阳都喊杨利川为利川哥。他把杨利川当亲大哥，总是跟在杨利川屁股后面转。
小时候的曹阳很活泼也很健康，然一切都在那个中午改变了。
“曹阳的腿是他在上初三时所伤，因为耽误了治疗时间，加上那会他家庭情况不是很好，没有更好的去治疗，从此就落下了残疾。”江邵峰道，“至于曹阳的腿为什么会受伤？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咕噜咽了下唾沫，杨利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没跟其他人说，因为他害怕加上父母和老师对他不信任。直至多年以后，他才敢跟我说出实情。”
曹阳的父母一直只是觉得曹阳学习不好，还经常逃课。但是他们不知道，曹阳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被一群不良少年欺负，他们还时常逼着曹阳从家里偷钱供这些人消遣。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曹阳拿着自己仅有的零花钱来“上供”这些不良少年，可是因为钱数太少，这些人对曹阳拳打脚踢。
在这群人中，窦准虽然后来才来，但是他对曹阳的伤害却最大。
正是因为窦准抓着曹阳的头发，把他抓到了一座三层楼的平台上，又把铁门关上，导致曹阳没办法下来去上学。
那一天，在他们这群人走后，曹阳因为担心又逃课而被老师责骂和请家长，于是决定冒险翻越，最终从三楼平台摔下摔断了腿。
那一天，窦准能赶回学校参加物理考试，还最终考了一个全班第一。但是曹阳没办法去上学，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曹阳就瘸了一条腿。
因为惧怕那群不良少年的报复，加上父母和学校都认为曹阳本身顽劣，不止一次逃课出去瞎混，基于他们的不信任，曹阳也一直没有说出实情。直至多年以后，当曹阳因为生活不顺，屡屡伤感自己是个残疾人后，才对杨利川道出了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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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一天，杨利川才知道改变曹阳一生的人正是窦准。
如果不是窦准把曹阳关在平台，曹阳也不可能摔下跌断了腿。那么曹阳的人生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除此之外，那群不良少年对曹阳身体和心理的伤害一直伴随影响着曹阳，哪怕是曹阳成年后，每每想到当年被人打骂的一幕他还心有余悸。
“一个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缝。曹阳治疗恢复不顺，加上对药物过敏，激素对身体造成伤害，他的身体也发福，情况越来越差。”杨利川苦涩哀叹，“我这个可怜的兄弟活一天都觉得痛苦，他认定死是一种解脱。”
受害人曹阳死了，可当年以及现在伤害曹阳的人依旧活得好好的，这样公平吗？杨利川认定这不公平。但是，法律现在又无法惩戒这些恶人。毕竟已经过了追诉期，而且死无对证！
既然法律无法为受害者讨回公道，杨利川觉得该用其他方式彰显这个世界的“正义”，所有伤害过别人的人都该血债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