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近墨者黑（下）
程宣仪确实有些了解余艺凡，她问的这个问题正是余艺凡想要插话问询的问题。抛出问题后，三人都看到常波脸颊开始涨红，吞咽唾沫和舔嘴唇的动作也在增多，抖动双腿频率更高。周毅然小声道：“看来当年常波和白安生可不仅仅是村霸和村官的关系。”
程宣仪见常波迟疑，也马上厉声质问：“常波，不认真交代问题，可不利于你立功减刑。”
“领导，我交代，我知道的当然会交代，可我不知道的，我可不敢乱说。”常波又咽了口唾沫，“白安生当年怎么也是个村官，我只是一个地痞流氓，胆子再大，也不敢公开对抗政府人员。所以，要想大家相安无事，就得懂得处好关系。”
“处好关系？是你想跟他处好关系？”
“也不完全是。白安生那会刚刚出校门，意气勃发，血气方刚。看得出来，他确实想做点事情。可他那些手段都只能在学校里混混，真要进了社会，特别是处理乡下村里的事，他还太嫩了。”
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总要面对“社会毒打”，白安生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他发现在比西村，没人把他这个“村官”放在眼里。村民行事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根本不会理会白安生。
在这种被孤立甚至被排挤的氛围中，白安生意识到自己需要转变。
在大学期间，白安生就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他懂得相处，也知道如何打好关系。经过他的观察，他意识到比西村存在一股他不得不正视的势力，这股势力就是常波。
“你的意思是说，在比西村时，白安生主动找你谈过，且有意识和你弄好关系？”
常波点点头：“这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有些自以为是，特别是在大学期间混得很好，自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摆平的人。他以为他那点相处之道可以应付我们这些江湖上的老油条。实则他一说话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想通过他的办法平衡我和他在村里行事的矛盾。我当然不会直接拒绝，只是，我知道如何让他变成我的人。”
只要把白安生变成常波的人，那白安生就等于在帮常波做事。所以表面上是白安生主动去找常波，实则常波也开始拉拢白安生。
那段时日，常波以各种理由带着白安生吃喝玩乐参加各种应酬，逐步腐化白安生。因为那一年，孔婉茹还在老家照顾父母，白安生更显自由。刚出校门的他也没体验过这样的花花世界，顿时迷失了自我。
“白安生一开始还故作正经，但是他毕竟年轻，没受过多少考验，时间久了，他也彻底放开了。特别是他们这些大学生，啥都懂，又懂得玩，很多时候比我们玩的还精彩，还夸张。那会，我手上有不少他吃喝玩乐的照片视频，这也是后来成为要挟他的筹码。”
白安生终究和常波混在了一起，也成了常波想要的模样。从那开始，白安生的思想行为发生了变化。他不仅接受常波的请吃请喝，也接受其他人的请吃请喝，最终发展到接受各种贿赂。
当年安全事故，也是白安生拿了别人好处，将不合格产品放置在村办企业中，又因为他的疏忽造成意外。
“那照你这么说，白安生和你是一丘之貉，又是老相识。那你来到监狱后，一开始为何还躲着他？”
“这不是怕他怪我拉他下水，毁了大好前途嘛。”常波指了指旁边，“领导，能不能给口水喝。说了这么久，有点口渴。”
余艺凡主动拿起一瓶水，走到对面的审讯室内，将水递给常波后问道：“那你认识孔婉茹吗？”
刚刚拿起水的常波手腕一抖，差点把那瓶水掉落在地，嘴里的水也流了出来，弄得相当狼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常波赶忙擦了擦嘴，稍作平静后，支支吾吾道：“谁？”
“孔婉茹，就是当年白安生的女朋友。他们两人毕业后，孔婉茹回到老家照顾父母，一年后重新回到滨海市找工作。那个时候，白安生已经和你混在一起。但是我猜想，孔婉茹还是会去西村找过白安生。”
“白安生的女朋友？我……不太清楚。”
“常波，我希望你想好了再回答，别因为这种事情犯错误。以孔婉茹的外貌条件，如果她时常出现在比西村，不可能没人关注到。我们警方只需要拿着孔婉茹的照片去比西村问询，总会有人给我们答案。而如果孔婉茹去了比西村，你又和白安生混在一起，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
“孔孔……孔婉茹？白安生女朋友？白安生女朋友叫孔婉茹？”常波迟疑了片刻，马上又道，“哦，白安生女朋友就叫孔婉茹啊。你是说那个女人。对对，我记得白安生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但我不知道她叫孔婉茹。”
他不停重复孔婉茹三个字，又在把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对于有着丰富审问经验的三人而言，余艺凡等人都清楚，这是常波慌了神的表现。
只有因为紧张和无措才会不停重复没有意义的语句，继而给自己足够多的思考时间。
哼笑一声，余艺凡继续把提问权交给程宣仪，因为他知道，程宣仪同样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你现在知道孔婉茹是白安生的女朋友了？”
“你们告诉我，我当然知道了。”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那当年白安生天天跟你混在一起，孔婉茹就没阻止过白安生？”
“这个……”
“常波，我再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说什么谎。最后我们都可以辨别。对我们警方而言，也不过是多花点时间去证实，但是对你而言，你就得在监狱里多待点时间。所以，你最好对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负责。”
就站在常波的身边，所以余艺凡更能看清常波身体不自觉的抖动。常波的手指因为无法控制甚至已经弯曲在大腿上，双脚由平放在地变成了脚尖点地，这都是极为紧张的表现。
他不停的舔着嘴唇，脖子也显得僵硬，他还在思考，可他没那么多时间。
余艺凡一个眼神过去，程宣仪立马厉声吓唬：“常波，你是不是想要对抗警方？对抗政府？”
“不不不，我可没有。”
“那你还不赶紧老实交代。白安生跟你厮混，孔婉茹身为他的女朋友，怎么可能容忍白安生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