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减刑疑点（上）
村民的合同已经被烧毁，而当时负责签订合同的常波又记不清，也就是说，比西村这边彻底空口无凭，无从考究。程宣仪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常波，你可别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如果我们警方知道你故意隐瞒真相，那后果是什么，你该清楚。你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为的就是尽快出去。但是如果你干扰警方办案，那很可能会延长服刑时间。”
“领导，我怎么可能干扰警方办案。但是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总不能瞎说吧。若是真的瞎说，你们查出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常波一脸悲催，“当年比西村和资源管理处的冲突，确实是我的错。我被起诉时，这也是其中一个起诉事项。我当年做了不少错事，我也认错了。”
“所以你是说，你没收众兴砂石厂的好处，仅仅是因为上了对方的套？”
“没收好处，真的没收好处。我那会虽然村里村外犯浑，但是关系村里的事情，我一向公私分明。这个时候拿别人好处坑本村的人，我干不出来。但是我哪里知道，众兴砂石厂那么歹毒，会在合同上设置陷阱。”
“当年那个合同，你有没有请专业人员或者律师帮你看过？”
常波一脸愧疚：“说起这事，我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我那会一直经手这种合同，自以为对合同事项很熟悉。而且我们那会，哪有什么事情都找律师这一说。所以我是自己看的合同，也自己签了合同。”
“那事后也没请律师为你们维权？”
“还请律师维权？”常波咽了口唾沫，“领导，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起来了的。干我那一行，出了这档子事，怎么可能去找律师，还要走正规途径？万一在查出点事情，岂不是给我找麻烦。”
也就是说，常波签约前没有找专业人士和律师看清合同，事后也因为顾忌自己的行事作风和背景，并未让律师介入走正规途径，于是决定咽下这个苦果，吃哑巴亏？
以常波这种村霸的作风，加上当年他的所作所为，程宣仪等三人都不会相信。
“你吃了众兴砂石厂的亏，就没打算找对方算账？”
“找了，怎么可能没找。领导，我也老实交代，就当年的那事，我也犯了不少错误，比如我派人打了众兴砂石厂的人，还把众兴砂石厂弄合同的那几个人抓了起来。但是有什么用，众兴砂石厂能拍板的人也不是这些小鱼小虾。能拍板的人是他们老板。可他们那老板滑头的很，我从始至终都找不到他的人。”
据常波交代，当年因为合同的事情，他让人去厂里堵过人，干扰过正常办公上班，也到处找厂老板。但是众兴砂石厂厂老板就是不见人影，而且每次常波派人去厂里捣乱，厂里也立刻报警。久而久之，常波也并未占到多少便宜，还因为打人的事情惹了不少麻烦，甚至还赔了钱。到最后，常波也没有找到厂老板把事情解决。
众兴砂石厂的老板，也就是施翔的舅舅廖凯从合同纠纷爆发后就跟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人影。常波是有气没处撒，加上村民不断找他要说法，无奈之下，常波只能把责任推出去。
最终村民围了吴大明，当着警察的面打了施翔。事情闹大后，比西村不仅没占到好处，事后警方也开始清算比西村一干人等。查来查去，警方最终认定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常波，连带常波以前犯过的事，一年多时间里，警方对常波团伙进行了彻查，最终将常波这个涉黑团伙一网打尽。
如果按照常波的说法，当年的事情上，众兴砂石厂失德在先，毕竟他们在合同上设置了陷阱。但是就法律层面而言，众兴砂石厂并未违法。常波代理村民签了字，就代表比西村村民同意了那个合同。众兴砂石厂按照合同给予补偿款项，事后村民觉得亏了，想要多要点钱，就合同而言，当然不合理。
而砂石厂老板廖凯也是个老油条，一看势头不对，马上人间蒸发。只要常波去厂里捣乱，他就立刻报警。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又以常波犯了大错，围攻吴大明而让事情出现了转折。从这之后，常波便不好收拾场面了。
程宣仪问了很多，常波也回答了很多。从常波的态度上看，只要他清楚的事情，他确实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这些问题并未解开程宣仪等三人脑海中的疑问。用余艺凡的话来说，大部分问题，常波说了等于没说。
“你觉得常波是个老实人吗？”带走常波后，余艺凡一出来便问道其他两人。
程宣仪摇摇头：“看起来老实，但是未必真的老实。”
周毅然也道：“宣仪说的没错。常波虽然对警方毕恭毕敬，但是他做的有点过，简单来说，就是有点演的成分。当然，就服刑人员的心理而言，他们有时确实会以夸张甚至演的方式来获取狱警的信任，以期得到想要的奖励，这在监狱里很常见，所以不奇怪。”
旁边协作的狱警也附和：“你们三位说的没错。一般在这里待了一年多的人，只要想尽快出去，都会在态度上有巨大转变。有时候咱们也看得出来有的人做的夸张或者有表演成分，只是，这些人这么做总比不做好，毕竟也能给我们工作减少压力。常波这个人我也清楚，自从进了监狱后，他的表现确实不错。而且因为协助警方破了大案，综合评估后，也给减了两年刑期。”
余艺凡问道：“那常波是有什么立功表现才核定裁减了两年刑期？”
“常波常年在比西村甚至长风乡从事涉黑行为，所以对一些事情很了解。据我所知，常波是因为协助长风乡破获了一起重大违禁品制造运输销售案，所以才上了立功人员名单。加之他在监狱里一直表现良好，在减刑规定期限到了后，便立刻上报核准了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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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艺凡听着点点头，他也注意到周毅然脸上有奇怪的表情。
谢过监狱的协作人员后，他马上跟程宣仪、周毅然一起出了滨海市第二监狱。
一出门口，余艺凡立刻问道：“老周，你又有什么事情藏着掖着了？”
“不是藏着掖着，是有些话不方便在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