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黑无辜者（下）
审讯室内的余艺凡和周毅然同样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更清楚这次审讯如果不能拿下这个“无辜者”，那他们就得转头安排施翔结束扣押。这个无辜者显然不是真正的无辜者，即使表面上是无辜，那也一定是黑色的无辜。
周毅然更清楚施翔表情中透出的惬意、蔑视、嘲弄，所以，他比余艺凡更显气愤。
“施翔，我正告你。我们既然能看出这个表情中透出的意味，就也同样能查到你这个表情背后的一切。”
施翔摊开手，耸耸肩膀，摇了摇头，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
这种侮辱性极强的挑衅差点让程宣仪在外面暴走，更让周毅然一下子站了起来。相对而言，余艺凡倒还算淡定，因为他早就想到施翔会用这样的态度回应警方。
他甚至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又用同样的笑容回应着施翔。
直至周毅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坐下后，余艺凡才缓缓道：“从你在自家院内悠然自得等着警方去抓你开始，你其实就是在看警方的笑话。你想知道警方如何被你耍的团团转，到最后却又不能把你怎么样，甚至还要恭送你出去。对不对？”
换做其他人，想必已经按耐不住继续挑衅回应一声“是”。实际上，施翔的嘴巴也动了一下，这代表他同样有这样的冲动。只不过他的少语习惯让他停滞了一两秒回应，就是这停滞的一两秒，让施翔放弃了言语回应，继续保持沉默。
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证明余艺凡的方法正确。想要让施翔开口，并不是要激怒他，逼问他，而是要让他感觉到更得意，替他把心理想说的话说出来，从而有机会让他附和，从而展示他更多内心的窃喜。
旁观者清，程宣仪第一时间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刚刚还捏的很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怒色消散，轻轻道了句：“这家伙还挺聪明。与其打压施翔，还不如给他一个杆子让他顺着往上爬。只要他肯爬，就比他什么都不说都不做要强。”
夸奖余艺凡聪明的还有周毅然，他肯定不能当面直说，却已经在桌下偷偷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佩服。
余艺凡余光注意到这些，挑了挑眉毛，关注点还在施翔身上：“你很聪明，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警方要去找你。但是你不怕，因为你知道，警方不能把你这么样。你多牛，你有证据啊！你去装修还特意找了一个有监控的店面，用监控来证明你的清白，更可以在监控中嘲弄警方。不得不说，这一招真高。我都要竖大拇指点赞。我想知道这一招是你自己想出来的？那你也太聪明了。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你教教我，接下来警方该怎么办？现场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结果反转来的如此之快。一个监控视频就能证明你没杀人。还有，警方已经把你家的鞋子全部找了出来，你的鞋子不多，比对起来也很容易。但你的所有鞋底都和现场鞋印不吻合，这又能证明你的清白。警方于是线索断了，我们也很头疼？为何不到一天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一边说，余艺凡也在留意施翔的表情。他的关注点和周毅然不同，他只关注施翔的嘴巴。好几次施翔的嘴巴都动了动，伴随着得意，显然他已经想要附和展示兴奋。
“一会我们就会放你走，你自由了。哎，真佩服你，把事情设计的的如此精妙。看来，我们警方想要破获这个案子，绝非一朝一夕。换句话说，我们以后还得经常打交道。因为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你和这个案子有关联。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少看点警方的笑话，毕竟，你施翔如此聪明，把我们警方耍的团团转。”
“少看笑话，那也得看你们聪不聪明？”
万众期待的场景出现了，在余艺凡给出杆子让施翔往上爬之后，施翔终于开口，且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却是完完整整的一句话。
那一瞬间，哪怕这句话没有任何价值，可审讯室外的众人都露出了兴奋且瞬间释然的表情。这两天，大家都被施翔弄崩溃了。这个家伙什么话都不说，让警方无可奈何。现在哪怕他说出一句废话，众人都有种终于得来的成就。
余艺凡当然也很兴奋，可他需要稍许克制。
“哇哦，原来你的声音是这样。好，既然你要问警方聪不聪明。那我可以告诉你，警方当然聪明。因为警方可不单单指一个人，而是一群优秀的警察，和一大堆高精端设备以及诸多你想都想不到的技术手段。”
施翔哼笑，又是那种轻蔑：“竟然警方这么聪明，为何还会被我耍？”
“因为你也很聪明嘛。高手过招，这才有意思。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共就说了刚才两句话，我很想跟你继续聊聊。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们还要继续去查案，而你，已经证明了自身清白，所以，你该回家了。我们也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拿起桌子上的东西，余艺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周毅然没有片刻犹豫，非常的默契的紧跟出门。他们两人都没在跟施翔多说一句话，甚至都没再多浪费一秒钟。
这个结果让众人非常意外。因为施翔好不容易已经开口了，应该趁热打铁，怎么会此刻戛然而止。
这就好似说话说了一半，没有把后半截说完，让这个人都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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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种不解，包括程宣仪在内，所有人一见那两人过来，立马围了过去。
程宣仪带头问道：“你们搞什么，为何不多问两句？”
面对众人的疑惑，余艺凡看了眼周毅然。从眼神中，他明白对方读懂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他学着刚刚审讯室内施翔的模样，摊开手又耸了耸肩膀后，把解释权交给了周毅然。
“咳咳。”清了清嗓子，周毅然让众人稍安勿躁，“我现在非常肯定，余艺凡不仅懂心理，也善于运用心理。万事开头难，一旦开了头进入节奏，往往很难轻易停下。这一点用在施翔的身上，便是让他开口很难，而一旦他真的开了口，接下来他说话就已经不是难题。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先堵一堵，把他憋一憋。实际上，刚刚他绝对不止想只说那两句，或许他心中还有更多挑衅警方的话语，可我们不给他机会说出来。这样一来，等到下次我们再找他说话时，他就该清楚，有些话如果不马上说出来，我们还会让他憋回去，让他想嘚瑟都没机会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