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故意漏洞（下）
第一次到案发现场时，余艺凡将几乎所有关注点放在寻找木屑以及凶手脚印痕迹上，最终确定了寻找方向为树林西边。但是随着施翔这么快浮出水面，且证据几乎直白的指向施翔，余艺凡反而心中有了不安。这么多摆在明面上的证据，难道都是凶手遗漏的线索？那这个凶手如此粗心大意，又何以成功策划了一起针对柯俊阳的虐杀案。凶手不仅让柯俊阳到了树林，还一击致命。如此看来，凶手并非头脑大意的人啊。
所以余艺凡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现场所谓的证据，也许是故意干扰项。真正的凶手应该没这么粗心大意。
正因为如此，余艺凡在昨天晚上散会后就又重新回到了案发地。
白天时候他没想到干扰项这一点，现在再去查看木屑和脚印，他的切入点明显不同。在夜幕之下，用手电筒照射脚印，仿佛有了一种聚光灯效应，所以余艺凡反而能把脚印看得仔细。
在比对攻击点附近、拖拽路线附近，埋尸点附近脚印后，余艺凡有了灵感，他便顺着寻找方向朝西而行。当然，脚印在泥土上显现明显，过了泥地再想查勘清晰便难上加难。
可余艺凡已经不需要太多脚印，他发现了端倪。
“还记得白图村狐妖案件吗？大家伙穿着狐狸外套，带着狐狸大脚印行走，所以他的脚印呈现中间深，两边浅的情况。昨晚身后阴风阵阵，还真让我回想起我们晚上上坟山的那一幕，所以我也想到了既然大家伙可以穿着大脚印，那真正的凶手会不会也穿着大码鞋来混淆视听？”
大家伙是十几年如一这样的生活，所以早已经习惯。但是普通人如果穿着大码鞋，同时在体重上故意做文章，那在行动时会不会出现肢体上的不协调？有了这个想法，余艺凡马上寻找证据论证。最终，他发现那个疑似凶手脚印上，几乎每个脚印的深浅方向都有细微的不一样。
这也多亏是余艺凡，否则还真难有人肉眼看出差别。
程宣仪恍然大悟：“我明白，通过每个脚印深浅不一，判断凶手重心不稳。而如何重心不稳？可能就是凶手没有穿着合适的鞋子，且身上也有其他特别的负重，导致行动中身体摇晃。”
“正解。我第一倾向认定是穿大码鞋。至于会不会是大脚穿小码？我也想过，且同样做了尝试。”
在余艺凡的示意下，程宣仪看到不远处其实还摆放着另外一双鞋，这个鞋码为三十九码。
在程宣仪和周毅然来之前，余艺凡已经穿上并做了实验，但是结果是，当一个人穿着挤脚的鞋子再去奔跑且攻击他人，甚至拖拽尸体在挖坑埋尸，这完全是一向折磨人的任务。比之虐待受害者，凶手自己也是在虐待自己的脚。
“简单来说就是，脚根本受不了，且完全不能正常行动做事。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凶手的脚本身确实就是四十三码，且体重也确实是八十五公斤左右。那凶手就是真的在现场留下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证据。你们看这片树林，土质松软，适合挖坑的同时，其实也很容易留下脚印和拖拽痕迹。凶手既然选择在这里作案，他不至于没考虑到这一点。”
周毅然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既然知道现场肯定要留下脚印和拖拽痕迹，那他索性就制造干扰项。所以，所谓的脚印，木屑等等漏洞，其实是凶手故意所为，是故意漏洞！”
“是的。试问一个凶手去杀人，难道他还能遗漏这么多木屑来暴露自己木匠的身份？如果我是凶手，不可能身上有那么多木屑还去作案，又或者，正常情况下，现场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么多来自于凶手身上的木屑。这太不符合常理！”
“所以一切指向施翔的证据，其实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为之。”周毅然变得激动，“可既然一切都是假的，施翔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
“施翔一定知道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说。可是，都要被认定成凶手了，他还能这样沉得住气？除非……”
程宣仪吧啦一个响指，抢先回答：“除非施翔知道，不用他自己辩解，便有一个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那他就可以心平气和的等待那个关键证据出现。”
是什么关键证据？
“走，去找黄怡然。”
程宣仪和周毅然拔腿就跑，还没换过鞋子的余艺凡本能想要跟上，结果一个重心不稳，一声惨叫趴在地上。
冲上车子的两人半天才发现余艺凡没跟上，回身一看，就见余艺凡屁股朝天，双手撑地，这造型，俨然要施展蛤蟆功了。
“你们两个没有义气的混蛋，跑那么快干嘛。就不能等我先把鞋子换回来？”
余艺凡以身试验，牺牲颇大，结果摔了一个蛤蟆造型。好在实验结果让他们弄明白了一些问题。所以这牺牲，也是值得嘛！
等三人赶到技术侦察大队黄怡然那里是，黄怡然也已经给出了技术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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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点截取了晚上八点到十点，也就是柯俊阳死亡时间节点的片段，还有前后各半个小时的片段，发现没有任何编辑剪切的痕迹。当然，因为时间足足有三个小时，我还要进行进一步详细分析。只是以我的经验判断，这段监控视频九成九为真，为原始视频。”
程宣仪道：“所以施翔在周四晚上八点到十点根本不可能去陆林树林杀人。他不是凶手，他也知道这段视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从始至终他都非常淡定。”
“那施翔又到底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为何真正的凶手将一切线索指向施翔，而施翔仿佛也早就知道警方要找自己，所以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局面？”周毅然砸着脑袋，他真的糊涂了，“难道说，施翔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在包庇凶手。可包庇凶手包庇到凶手把证据指向施翔本人，要坑自己的地步，施翔还能如此淡定！哪有这样的包庇方法？又或者说，这本身就是施翔和凶手计划好的一切，施翔用关键确凿证据为自己洗白，而凶手依靠将证据指向施翔，干扰警方视线，从而为自己争取洗白又或者逃脱的时间。”
程宣仪也在困惑，听到这个分析，她猛地看去：“老周，你这是忽然冒出的灵感还是早就想好的思路？要是早就想好的思路，你为何不早说？怎么你现在也变得跟余艺凡一样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