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再次相遇

朱燕秘密地结束了丈夫的葬礼之后，马上就悄悄地移居到这所房子的一楼102房间了。站在这豪华公寓楼下，夏小云暗想。这是她打电话，从南山林敬家的邻居那里了解到的。

随着夜幕的降临，雨下得更大了。天色比平时显得更暗些。这一带也是住宅街，但是与南山的格调与趣味不同，这里既有公司宿舍和托儿所，也有别具风格的公馆，高级公寓，位于这群建筑的的边缘，显得有些孤单。

在高级公寓前面的一个相当宽敞的停车场里，有四五辆汽车停在那里淋雨。夏小云打着伞站在停车场的汽车中间，从那儿可以看到公寓里亮着灯的起居室、电梯和一楼走廊。

夏小云心里明白，她这样做很危险。虽说是站在车与车之间，但她的身影，无论是从马路上，还是从公寓里，只要稍加留意，都会被发现的。而且在朱燕房子的附近，说不定还埋伏着警察，令人忐忑不安的还有，也许今天还会遭到类似前几天夜里那样的袭击。而且，这里的地形也不如南山那样容易隐蔽，这里没有一个既能看清一楼的出入情况，又能不暴露自己的地方。

雨仍不紧不慢地下着。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之时，公寓的走廊里，还没有看到人影走动，也很少有汽车出入停车场。夏小云几次想离开，但又举棋不定，只好耐着性子停在原来的老地方坚持着。

到了此时，她才深深地感到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困难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团乱麻堵在她的心里。

要找出朱燕的犯罪事实，难道除了将自己暴露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不断进行观察外，就别无他法了吗？即使有幸发现了她的情夫——“严田”的话，自己又该怎样做，才能打探得到他杀害林敬的证据呢？

她正在考虑之际，突然看到102室的门好像打开了……此时，夏小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定睛注视。但是，门并没有打开，原来是眼睛有了错觉。大概因为朝一个方向凝视的时间太久的缘故。

突然，夏小云一阵眩晕，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尖慢慢地爬上来，她不由得战栗起来。猛然间，一只手落到她的左肩上。这回不是错觉，她感到从背后压到自己肩上的手掌，力量在不断地加大。于是，她以一种几乎是毫无意识的反抗架式，猛地转过身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淋着雨站在那里。在深褐色西服的肩头，雨滴在闪闪地发着光。清澈明亮的眸子，坦诚地注意着夏小云。他就是几天前的夜里，在南山把自己从暴徒手中抢救出来的谢凯。

夏小云顿时如释重负。但很快又回到了紧张狼狈的状态中。虽说遇到的不是警察，但如果不立即逃跑的话……然而谢凯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已经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要逃跑的话，为什么还到这样的地方来呢？”谢凯的语调像在询问一个孩子，诚挚轻松。

“只是偶然路过……”

“可你在这足足站了有二十多分钟了。”

夏小云无言以对。谢凯放开了她的手，然后打开了拿在手中的雨伞。

“不管怎么样，还是走吧。总站在这个地方，要被人怀疑的。”在谢凯目光的催促下，夏小云慢慢地抬起了脚。没办法，夏小云只好同谢凯肩并肩地走出了停车场。

“那么，你为什么监视林夫人呢？”谢凯问道。

“因为我想证明自己的无辜。”夏小云说。

谢凯停下了脚步：“可能的话，把这些事对我说说好吗？”

“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夏小云苦笑，想起了那天他递给自己的名片。记得上面印着出版社杂志社的名字，她当时想，他这样做，不过是出于礼貌与信任罢了。因为他不是警察那一类职业的人。

夏小云这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在那天晚上，对着刺杀我而后逃跑的男人，叫严田，是吧？你认识严田这个人吗？”

这回谢凯显得有些语塞。夏小云意识到了这种沉默的内涵。

“看来你是认识他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的线索，也就是关于严田的情况。如果你说出来，我也将一切告诉你。”

一个多小时以后，两个人乘谢凯的车来到目一处小茶馆。下雨天，茶馆里显得冷清，光线也比较暗。这避人耳目的谈话，到这里是最理想的处所。两人落座后，要了一壶茶，边饮边谈起来。夏小云沉着地把同林敬一起去自杀及后来的事件的经过，几乎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凯。她此时的心情，同对小文讲述时一样，渴望得到对方的信赖与支持。

谢凯倾听着天河山自杀案件的原委；当夏小云述说完后，他只“嗯”了一声。对这番相当奇特且带有刺激性的描述，信还是不信？坦白之后的沉默，对夏小云来说，也是可怕的。

“我们约好的，该你说了，你好像对林夫人也特别关注。在南山和刚才的公寓两次与你相遇，这不会是偶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