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设局（下）

“犯人准备了两个滑轮，也不是很大，五金店里卖的小型滑轮就可以。那种的都很坚固。如果可能的话，悬挂的部分是个轮子最好。如果没有现成的，自己改造也可以。我想凶手在选器具时，一定慎重地计算过可以承受的强度了。两个滑轮，一个放在总部大楼屋顶，一个放在华夏大楼的屋顶，都固定在相对的位置。这两栋房子的栏杆都是向外突出的。所以，可以用登山时所用的金属轮来安装。当然，华夏这边由范迟来处理。之后是第二个滑轮了。凶手已准备了绳索——这必须是又细又轻而且坚韧的绳索；另外，因为要摸黑，绳索或许是黑色的。用长的钓鱼线什么的绑住一端，另一端则绑上重的东西——比如网球般的球状物，然后投向对岸。接到球的范迟，再拉上与钓鱼线相连的绳索，然后挂上滑轮，再同样地将球投回去。如此一来，挂在滑轮上的绳索，就能往返在大楼之间。就像这样——”说着，谢凯在画图的纸上，画上滑轮与绳索。

“这时尸体事实上已经被脱去衣服，也已被切下头和手。分尸的地点是阁楼的浴室。因为大理石很滑润，不怕血和油脂会沾在上面。尸体，恐怕是被装在袋内吧。然后用绳子牢固地缠紧袋子，再绑在滑轮上一端的绳索。只要袋内与尸体间塞些东西的话，就可避免尸体上出现绳子痕迹。比如，可以用睡袋。接下来，就是全案最关键的行动了。凶手将绑着尸体袋的绳索一端，跨过栏杆丢下去。这么一来，会怎么样？尸体就以滑轮当支点飞过河。你看，这样子不就一下子过去了吗？当然，如果这么丢下去的话，加上重力加速度，尸体一定会猛撞上墙壁的。所以犯人就预先再准备一条刹住用的绳索结在袋上。”

“两屋顶间的距离以二十米来算，所以尸体到达华厦墙角的直线距离是二十平方与二十平方之和的平方根，约二十八米左右。将刹住用的绳子长度准备在二十八米以下，另端固定在顶楼的栏杆的话，袋子就会在要撞上墙壁前止住的。剩下的，是凶手从那大楼屋顶逃脱及将尸体拉上华厦屋顶。这个方法的优点是，能够同时将这两件事用同一个力量一起完成。起初会觉得这个方法好像很麻烦，但是，如果把全部因素放在一起考虑的话，可以说这是又省力又能得到平衡的方法。”

“凶手将挂在滑轮上一端的绳索绑在身上，从屋顶跳下来。只要这样做就好了。凶手的体重将悬吊在对岸的尸体拉上去。一着地，在大楼这边的凶手，便将剩余的五米高，用拉绳子的方法，让尸体上升，另一边的范迟也从上面拉着绳子帮忙。四楼的李治说看到的影子，大概是当时犯人跳下去的时候吧！虽没有像单纯落下那么快，但至少比独自沿墙壁爬下的速度要快得多了。”

“那么，当时那个人听到的声音是……”柳映美道。

谢凯说：“我想是滑轮的转动声吧。好了，再继续。被拉上去的尸体，范迟就把它拖入屋顶，然后解下绳索。将尸体搬上水塔，是为了要将警方的视线转移，不会怀疑到河那一面。关于装过尸体的袋子及捆袋的绳子，我想他不是丢到河里，就是先拿回屋里后处理掉吧。另一边，已落地的犯人则用手拉回挂在两岸间的绳索，然后逃走。以上就是犯人使用的障眼法。这种物理学上的障眼法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高明。不过，说到这里了，案件最初出现的一个问题的谜底可破解了，犯人为什么切下尸体的头和手呢？”

说到了这里，柳映美总算有点明白了：“难道是——为了减轻尸体的体重吗？”

“没错。凶手需要的，就是减轻尸体的重量。而尸体的头部，我认为凶手一开始就有分尸的打算。理由之一是为了调节尸体的重量。所以凶手事先就打听了杜玉刚的体重，再计算与自己体重的差数。我想之间大概是差个十公斤左右。一般来说，人的头部是四公斤左右。头砍下来的话，当然会流出相当多的血液。血液的量约四至六公斤，比重也差不多一样。如果让它流出相当的量时，加上头部可轻个七八公斤。然后将砍下的头和衣服放在背包，背起来重量就转到凶手这边了。再加上穿过河的绳索重和装尸袋重，及考虑滑轮的摩擦等等，也需要考虑重量的差数。另外，为什么要砍下头部，还有一个更大的理由。这点等一下再说明。总之，有此打算的凶手，准备了菜刀和锯子前去见杜玉刚。砍下他的头部时，我想他也有秤一下尸体。”

“啊……”柳映美不禁喊出一声，“我记得那屋里有个体重机。”

“是的。我想他用的就是那更衣室的体重机来秤重量的。只是，这时凶手发现尸体的重量还太重。梅琳曾经提及：杜玉刚在‘闭关’后，好像胖了不少。一般而言，心理上有压力时，通常会变瘦，但也有人相反地会变胖……我想，这是因为不习惯‘闭关’，还有雷玲横死的压力吧。这次，他切下手。手的重量与头差不多，也有四公斤左右。”

“可是——如果是要加重自己重量的话，并不一定需要切尸体，只要加个重物也是可以的吧？”柳映美问。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要是他拿走放在阁楼内的重物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所以这样做是更合理的。”

“更合理吗……”柳映美先是点头，却又想到了一个疑问：“不过——那个滑轮障眼法——重量一调整下来，凶手比尸体更重，假设重上五公斤吧，那，犯人拉着绳索另一端往下跳的话，在速度上又是怎么样？一般而言，不同重量在同样高度落下时，不是和重量无关，会等速度落下吗？所以，这个情形下也一样。这么一来的话，不就会很急速地撞向地面吗？”

“嗯，可是牛顿的运动定律你还记得吧？f=ma。假设某物会产生的下降力下，而物体的质量为m，而当时的加速度为a的话，那f就等于m乘以a了吧？”

“……”

“现在，再设凶手的体重为m，死者的重量为小m。这两个物体，当然同样地有向下的重力加速度。重力加速度普通是用g来表示。那么这一来，凶手和死者的重力就是mg和mg了。然后这两个物体是由同一根绳索支撑住，所以这里就变成同样的力量，加在不同一边。那再假设这力量为t吧！另一个，与刚刚说的不同。因为凶手和尸体是凶手往下，尸体往上，同速度地移动的关系，所以在这里也要加上个等加速度。假设这个为a，那各自加上的力道就是mg和负ma——看，就是这样。这个值，就代入刚刚的方程式。将这两个方程式连在一起计算，t就消失，加速度a就求得出来了。你看，就是这样——”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算下去了。”

谢凯继续说：“重力加速度的g是固定的，所以凶手落下的加速度，是以尸体是凶手重量的和与差来决定的。之间的差愈小，加速度也就愈小。”

“总而言之，刚刚说的障眼法，也就成立了。对吧？”

“没错。不过——到这里，你也可以试着想想看，为什么犯人一定要将尸体由总部大楼运到华厦呢？究竟是为什么必须要多此一举地做这件事呢？”

柳映美马上答道：“为了要嫁祸给雷彦。”

“当然，这也是有。可是，不只是如此而已。”

突然的门铃声，打断了柳映美的回想。柳映美从沙发上站起，对着墙上对讲机，说：“——喂，这里是604号！”

“柳小姐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