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凶手

他们转到钟塔的背面，找到后门，跑进建筑物中。穿过两道开着的门，到了通顶的大厅。这里已是塔内。谢凯朝正面的楼梯口跑去，那楼梯陡峭笔直，几乎贴着墙延伸上去。王彦全速跑到这里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昏眩重又袭来，他跪倒在地上。

“少爷！”上边又传来尹青的喊声，“不要这样，快回来！”

头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往上一看，在高高的楼梯顶部，一道白色的人影正在快速沿着阶梯向上冲去。那影子确实是马圭。稍过一会儿，尹青也追了上去，两个人消失在第四层。这时谢凯和乔楚河还刚刚到达第二层的位置。

王彦好不容易站起身来，但是再也没有力气去爬上楼梯追谢凯。他靠在入口附近的石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天井。

在天井中央有一个方形的洞口，这洞口是干什么用的？他一时弄不清楚，但又想起谢凯说过，上边有钟塔的机械室，也许就在洞口的上方吧。

“少爷——”尹青的声音更大了，好像是从那个洞口传来的。

“快站住！少爷……”声音突然没了。变成了尖利的惨叫。随着“当！”一声，一个白色物体从王彦正在望着的洞口飞了出来。

王彦吓了一跳，正在由第二层楼梯跑向第四层的乔楚河也同时叫起来。

一个人头朝下，穿过大厅微暗的空间，一直坠落下来。这人就是马圭。他身上依然穿着白色的睡衣。就和刚到这里的第一天在新馆的大厅中见到他时一样。事情发生在一瞬间，连眨眼都来不及，那少年已伸开双手砸落在褐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王彦惊呆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大厅中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王彦耳中依旧盘旋着那少年落下来时发出的最后呼唤——姐姐。

一团乱的情况下，王彦觉得更晕眩了，直接晕了过去。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在医院里。他和谢凯都检查了身体，幸好听说没发现严重问题，也用不着担心脑震荡后遗症。在充分补充了营养，休息了好一阵子之后，体力总算逐渐恢复过来。之后，便再度赶回宅院。

“吸这么多烟是怎么回事？”起居室的桌上乱七八糟，烟灰缸里堆满烟蒂，王彦见到这情景大为惊讶，于是问道：“这全是乔楚河一个人吸的吗？”

“嗯？啊，是！”乔楚河愁容满面地点着头，把手又伸向香烟，扔在桌边的烟盒已被揉得不成样子。

王彦向屋内后墙上的钟瞧了一眼。那钟和他第一次来访时一样，指针仍旧一动不动地指在四点前几分的地方。

“那三天里发生的事，彷佛做了一场漫长的恶梦。奇怪得很，我总觉得不像现实中发生的事。”王彦感叹道。

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去，却缺乏现实感。王彦对自已现在的心境甚至有点迷惑不解。他想自己是否本能地产生了自我保护意识，有了这种意识便可逃脱精神上的痛苦？

“不管怎么说，你比原来想象的要健康得多，这比什么都好。”谢凯说。

王彦问道：“这么说，所有案件都是那个马圭干的了？”

“可以这么说。”谢凯回答。

王彦想起了前天发生的一些情况。坍塌的道路修复之后，一群警察赶到大宅，时间已快到晚上七点。挨句话说就是在马圭从钟塔的机械室坠地摔死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才赶来。同时到达的救护车立即将躺在后院的严寒送进了医院。他好像也是从那高塔上坠落到院子里的。后来他总算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但至今仍处于昏迷状态。

“他们既摆出那么多物证，最后下结论说由于精神错乱而自杀身亡，这自然是圆满了结一件人命案了。”乔楚河叹道。

那是在马圭刚摔死之后——尹青茫然若失地从机械室走出来，大家当时从她口中了解到事情经过，大致如下：

当他们从骨灰堂出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倒在那儿的严寒时，尹青正向位于钟塔第三层的马圭的房间走去。据她说，在进入秘密通道之前，听到谢凯暗示说凶手可能是马圭，于是心中焦急，立即上去看看他的情况。当走到马圭房间时，他正从窗户俯视后院，发觉她进来，便离开窗边，而且边走边说：“一切都结束了，尹阿姨！”然后脸上浮着微笑，“这回我姐姐不会感到孤独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因为那些家伙欺侮我姐姐，我是为姐姐才这么干的！是他们整死姐姐的，是他们杀的，我知道！我……”

眼看着他越说越兴奋。尹青大声呼叫他的名字，想要他镇静下来。可是不论说什么他都丝毫听不进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眼睛望着天花板，说道：“姐姐正在叫我呢！她正在喊我，我必须去。”

尹青凭着直觉立即知道此话意味着什么，她大喊一声“不行！”把正要往外跑的马圭堵住，可是他拼命挣扎，甩开了她，冲出门外。此后的情景如同大家目睹的那样。马圭跑上第四层，直接奔入机械房。他挣脱了尹青的阻拦，然后爬过塔中间周围的铁栏杆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