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案件分析（下）

“你是说你女儿之死与马少爷有关？”谢凯感到意外，重问了一次。

尹青默默地点头：“我是第二年夏天才知道的。那是新馆和这座钟塔建成之后，少爷搬到这儿来住的时候，当时他的言行已经多少有点儿不正常，但还没有发展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譬如有关未来去世的事，他完全能够作为现实问题，予以接受。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对我讲起这件事。他说：去年夏天，不见了我女儿，大家慌忙寻找的那天晚上，他在森林里发现她正在哭泣。她是因为掉进陷阱中出不来才哭的。但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丢在那儿不管，让她和姐姐一样，去那黑暗的地方才好呢！这样，姐姐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了……当时，少爷这么对我说，请我原谅，这是为了他姐姐！他一本正经地说。”

王彦听后很吃惊，心想竟然有这种事。

“假如当时少爷把这个情况说出来的话，我女儿或许不会丢掉性命的。我这么一想，心中便感到一种强烈的愤怒，然而我没有对任何人发脾气，只是藏在心里。我一直不断的劝慰自己不要怨恨别人，别去责怪人家。过去的几年，我就是这样生活过来的。我遵照主人的遗言，一直在这个宅院里照料他，为那些不正常的钟表上发条。我只能每天这样，以等待我死去的女儿和丈夫来迎接我，别无办法……”尹青边说，边不断地摇头，“去年秋天，那些学生要是不来这儿走访，我也不会……”

说到这儿尹青突然停下来。

谢凯说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还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把严寒推到钟塔下之后，不到院子去看一下他是否已经死了？”

“可能是……”尹青长长地叹一口气道，“因为我实在太累了！当时也许想听天由命吧，要不就是考虑万一他有幸保住命，那是天意。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吧？”

就在这时，不知哪儿响起金属互相磨擦的声音。王彦立即抬起头向上看，屏住呼吸侧耳静听，听到机械房传来齿轮声，但此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在他想弄清刚才是什么响时，却发现这回不是一处，而是各处都响起了同样的金属声。声音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王彦问：“刚才的声音，究竟是……”

谢凯环视周围的石壁，他用手指了指墙。那声音又响起来。这回不是刚才那种金属声，而是一种沙沙的声音，很轻微。

王彦注视着他手指的墙壁，突然，“啊！”的叫了一声。墙的一部分渐渐变了颜色。从深褐色变成红色。最初不过是一道红色细条，但这细红条，徐徐向下展开，宛如拉开厚重的窗帘，红艳的光亮从外边照射进来。

“这是沙子。”谢凯对尹青说，“这个大厅的墙壁镶嵌了很多彩色玻璃，墙外对应的部位也有着同样颜色的玻璃。两块玻璃之间夹着的并非石墙，而是充填着同一种颜色的沙子，外表看起来很像石块。这些沙，现在正往底下的大洞中滑落。”

刚才谢凯说的变化，并非只是一个地方，除有楼梯的墙之外，其他三面墙都出现同样的现象。沙子滑落，墙壁变成了玻璃窗。这些窗户各具不同颜色，红、黄、青、紫，从窗上射进五颜六色的光芒。

七色光芒照进圣洁的殿堂……王彦呆呆望着眼前奇异而壮美的景象。不久，墙壁各处的“窗户”全部打开。塔内的黑暗立即被驱散，大厅中七色光华纵横交错。

“出去吧！”谢凯向一直站在大厅中央的尹青打招呼说。此时，似乎在脚下也发出了异常的声音。

“王彦，你也一样，快到大厅外边去吧！”

“去外边？”王彦直到此刻还很疑惑，“为什么……”

这时，他感觉脚下在轻轻摇晃。

谢凯一把拉住他便往外跑。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整个由石头砌成的钟塔，也随着响起怪声。王彦一边跑一边心想，难道真的会像诗中预言的那样？

“尹青！”谢凯边用脊背顶开大门，边喊尹青。此时像地震般的响声，压过了他的喊声而变得益发剧烈。

“尹青女士，你也快点！”然而，尹青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此时，塔身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震颤起来。王彦和谢凯迅速跑出大厅门外。

“从后门逃出去，尽可能跑得远一些！”谢凯大声命令着，再次回过头望着大厅里，含着尹青的名字。地面猛烈震动，就在这时，在他们头顶上空，响起清彻的钟声。

王彦心想，这就是沉默女神在最后一次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