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错误的地点
“我们还是按顺序整理一下吧。”谢凯开始说起来：“冯宇博士留学归国后，就成为l大学的副教授，不久，他的亲妹妹在生下一个私生女后，死了。他就把那个叫陈莎莎的女孩收为养女。据说他对养女是疼爱有加的。经常把她带到大学里，就连消遣画画的时候，也是把她当做模特。在外人看来，他们就仅仅是欢快的父女吗？我觉得有点微妙。另一方面，博士通过友人的介绍，认识了建筑设计师沈庆思，便委托他设计自己的别墅。沈庆思接受了委托，在森林里建造了宅子。但是后来，有人传说冯宇有点变态，他对一般的、成熟的女性根本没有兴趣。他的目标锁定在十三岁以下的少女。”
“少女……恋童？”王彦惊讶地说道。
“不是有人说过吗——博士对女人没有太大的兴趣。我想，沈庆思因为商讨工作，和冯宇博士交谈过几次。其间，他看穿了博士的本性，发现只爱成为‘女人’之前的‘少女’。当时，博士所关心的目标就是养女刘莎莎。他之所以在人迹罕至的森林中建造别墅，也是想营造一个只有自己和莎莎的二人世界。别墅竣工后，只要有机会，博士就会带着莎莎来到这里，享受二人时光。偶尔也会邀请朋友来玩。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孩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博士仍然爱着她。但是就在她快要上中学的时候，他可能一时冲动，亲手杀死了她……”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柳晴晴插嘴问道，“博士不是很爱莎莎吗？”
“是很爱。但是他只爱作为‘少女’的莎莎。正因为这样，他才杀死了她。因为他不能容忍陈莎莎从一个纯洁的‘少女’成长为一个污秽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女孩子长到十二岁，就开始从孩子向成人过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彦说。
“当然，这都是我主观推测，也许事情更为错综复杂，现在只能在理论上推断一下。也许是冯宇博士杀死了陈莎莎。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杀死黑猫，估计是同一时间杀死的。他把两具尸体抬到地下室的秘密甬道中，在甬道入口，砌上一堵墙，堵死。对外谎称自己的养女失踪了，而且侥幸掩盖了自己的罪行。但是——他后来的命运是很悲惨的。对他而言，失去莎莎的打击是很大的。他终日与酒为伴，借酒浇愁，不久便惹出了大麻烦，被大学解聘，生意上又破产了，最后无法立足。心爱的别墅被转卖给他人，但是为了看护着藏匿于地下甬道中尸体，为了寄托对她的思念，他是绝不肯离开别墅的。”
“因此，他就主动做宅子的管理员？”柳晴晴问。
“很有可能，他向新房主隐瞒自己的真名和来历。尸体的事情是绝口不提的。就这样，冯宇也就变成了黑猫宅的管理员林田，在这里度过余生。此后，房屋的主人几经更替，他独自继续着隐居的生活。然后那帮年轻人来了。对于他们的到来，冯宇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例如，当把雷小米的尸体抬到地下室，当墙壁崩塌下来，秘密甬道被发现，唐安率先走进去的时候，手记中是这样描述的：‘我也下定决心，跟了进去’。如果考虑到林田当时的心情，就很容易理解手记中的这些描述了。难道不是吗？”
“我有一个问题。”王彦说道，“把雷小米的尸体藏在宅子的地下室里，对林田来讲，是得到了一个保证。但是如果从林田对已故陈莎莎的感情来考虑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是吗？”
“是的。林田何止是不喜欢雷小米那样的女人，简直就是讨厌之极。把那种女人和自己心爱的养女葬在一个地方，我觉得他肯定会有很强烈的抵触感。”柳晴晴表示同意。
“你说的有道理。他的确会产生那样的想法。”谢凯点点头，但很快又微微地摇摇头，“但我们也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关于雷小米的容貌，手记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说是她的容貌和我已故的亲人有点相像。这个已故的亲人必定是他妹妹，也就是陈莎莎的母亲。如果真是那样，一方面，正如你说的，他会产生抵触感，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这样认为——陈莎莎长期独处在黑暗之中，如果把这个与她母亲相像的女子埋葬在地下室里，也许可以慰藉她……”
看见王彦理解地点点头，谢凯继续说道：“他们虽然把于浅的猝死通知了警察，但是并没有产生麻烦，只是当做一般的自杀案处理了，随后其他的年轻人也回北京去了，宅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但是后来却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几年后，首先是一场大病突然袭来。他得了脑溢血，虽然拣回条命，但左手却因此受到影响，残疾了。其次就是在去年年底，叶枫一家遭遇车祸，命丧九泉，黑猫宅也被转让给唐安的妈妈。而且，她还——这是我的想像——准备转卖或拆毁那个宅子。”
“是这样啊。林田了阻止这一计划……”王彦沉思道，“你说的很对。当得知新房主那个想法后，他慌了。他先打电话给唐安，希望对方能说服他母亲，但是不凑巧的是，唐安自从去了美国就音讯全无，根本联系不上。于是他只能考虑直接和唐安母亲谈判。如果把事情真相全部说出来，也许那个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放弃转卖或拆毁宅子的计划。但是……”
“但是，她聋哑人，无法在电话里与人通话，是这样吧？”谢凯说。
“是的。在电话里无法把话讲清楚。所以如果写信的话，也要写得很长，才能有说服力。但当时，他的左手已经无法写那么长的信了。另外，信的内容不能让他人得知，所以也无法请人代笔。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就是把那本已经完稿的手记，给唐安母亲看看。今年初他下定决心，来到东京。但是入住的酒店发生了火灾，本人也因此丧失记忆。总之，事情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了……”谢凯沉思片刻，又说道，“现在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于浅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王彦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不置可否地点头应和着。
谢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一点，这本手记中，有些内容让人费解。很多地方让我觉得纳闷。”
“除了你刚才所讲的地方，还有吗？”
“是的，比如……”谢凯刚要说，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总之，要看明天的了。”谢凯叹口气：“咱们这次找错了地方，等我们到了黑猫宅再说吧。现在回去？”
“可是，明天去的话，要查看地下甬道吗？”
“估计要看。”
这里不是黑猫宅。真正的黑猫宅应该在别的地方……王彦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在谢凯的催促下，再度朝这个别墅的玄关走去。
“刚才我站在院门外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点奇怪了。我们是从便门走进来的，那个便门位于院门的左边。但手记中便门的位置却是在院门的右边。另外，我们现在看到的风向标的位置是在屋顶的右边，而手记中的位置则在左边。所以，这里所有房间的位置和另一个宅子房间的位置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