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地下白骨

那是一个人的白骨，身上穿着蓝色衣衫，头上戴着红色贝雷帽。白骨保持着坐姿，身体靠在墙上，穿着蓝色牛仔裤的两条腿则垂在地上。脚下，还有一个小型四脚动物的白骨。

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白骨，大家顿时一片混乱。我努力平静下来，同时设法安慰那帮陷入恐慌的年轻人，而从最初的慌张中摆脱出来的唐安反倒显得比我更沉着。

“到甬道外等着！”他冲着三人喊道，“我们还是应该查看一下这前面的情况。”他对我说着，“能和我一起去吗？”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

我们越过白骨，朝深处走去。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堵和周围完全一样的墙壁。看来是走到头了。

“这上面大概是宅子的什么地方？”唐安回头问道。

我看看低矮的天花板：“我们大概已经走到前院的地下了。”

“前院的地下？”唐安用手电筒照照堵在面前的墙壁，另一只手轻轻地敲了一下墙。

“这恐怕也和刚才那堵墙一样，是后来砌上去的。”他自言自语，“大叔，我们回去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们按原路返回。再次走到白骨处，唐安问：“看起来，这白骨的年代挺久远了。大叔，你怎么看？”

“你说的没错，年代的确蛮远的。但我也不知道在这里还隐藏着这些白骨……”

“你对那白骨身上的衣服，还有印象吗？想想那幅画。”唐安平静地说，“就是那幅挂在大房间里的油画。画中的少女不就是穿着蓝色的罩衫，戴着红色的贝雷帽吗？”

“对！你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从白骨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个孩子。那个脚底下的动物白骨，恐怕就是那个画里趴在少女膝上的小猫。”

“原来如此。这么说……”

“如果是病死或者是事故死亡，是没有必要将尸体藏在这里的。一定是有人杀死了她，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尸体藏在这里，最后把入口用墙壁堵起来。”

“杀死？难道是冯宇博士……”

“有这种可能。我觉得这么想是很自然的事。那幅画中的女孩可能就是博士的女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唐安轻叹一声。

“昨天晚上，你们不是说以前，在这个宅子里发生过可怕的事件。说发疯的博士杀死了妻子以及她宠爱的黑猫，并将她们埋藏在地下室的墙壁里，因此这个宅子才被叫做‘黑猫宅’。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大概他看了艾伦·坡写的小说《黑猫》。我想这条甬道也许就是设计师沈庆思按照自己的爱好设计出来的。这是一条秘密的逃生之路。刚才我们走到尽头的那个墙壁的对面，一定有通到前院的出口。那个出口处，肯定也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紧盯着倚靠在墙壁上的少女的白骨。那黑洞洞的眼窝冲着我，仿佛在诉说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抛弃在黑暗中的愤懑。

“太可怜了，但只能把她们放在这里。”唐安避开白骨，朝外走去，“过去发生什么事情，和我们无关……”

最后，我们就把雷小米和那少女的白骨一起封在了通道中。正如唐安所说的，我们只能那样做，别无他法。

把尸体放进去以后，我们五个人合力，把墙体又砌回原样。也就是重新砌上新砖头，上面再涂上水泥。那些年轻人从来没有干过泥瓦匠的活，所以事无巨细，我都要亲自指导。

到下午六点多，经过一番折腾，我们总算干完活，离开了地下室。四个年轻人显得疲惫不堪。但是还不能休息，还要把那个大房间收拾干净，不能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

我让他们四个人把家具放回原来的位置，将房间的各个角落打扫干净，不能留下头发和大麻烟丝。为小心起见，还要把她可能摸过的东西都重新擦拭一下。不光是大房间，但凡是她进过的房间和走廊，都要这样处理。

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唱反调，都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则把散落在大房间里的酒杯、烟灰缸以及便携式冰箱都拿到厨房去清洗。

我决定把雷小米的衣物行李等，都放到焚烧炉里销毁。我一手拿着东西，一手撑着伞，在漆黑的夜色中穿过院子，朝焚烧炉走去。外面狂风呼啸，大雨倾盆，即便撑着伞也没用，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好不容易才到了焚烧炉边，我觉得似乎是走了平常两倍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