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铁牛就是李千澜

铁牛刚要说话，恰好看到岳凤翎红到透明的耳朵尖。

胸口怎么这般柔软……

他低头看去，顿时脸色爆红。

“你…还不放开我！”

岳凤翎挣扎着想起来，四肢却酸软无力。

铁牛急忙站起来，怕岳凤翎误会，低声解释。

“姑娘身体很烫，但又不像是发烧，我想要抱去济世堂看看，太着急了就没、没抱好。”

岳凤翎本想斥责几句，但看他紧张的不停搓手，不由自主就熄了火，自己爬起来坐好。

“我没事，你出去吧。”

铁牛担心她，不肯离开：“要不，我去找云霁，让他把玉大夫叫过来给你看看？”

岳凤翎半合着眼摇了摇头，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般倚在床靠上，一副懒得说话的模样。

铁牛凝神看了她许久，试探着伸手想去触碰一下她的额头。

一寸之距，似乎已经睡过去的人骤然睁眼。

“干什么？”

铁牛就那么僵了动作：“姑娘、姑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岳凤翎有些迷茫的看着他：“没有啊，怎么了？”

铁牛担忧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色，停滞的动作继续，用手背触摸了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奇怪。”

岳凤翎就地滑下，躺好，浑不在意的赶他：“你快去休息，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铁牛依旧没有离开，只是走远了点。

岳凤翎睡的很沉，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父亲身上有很多伤疤，旧的新的交错，没有人看见，没有人记住。

哥哥身上也是差不多，脸上还多了一道疤，从右额到左下巴，把他端正的五官变得匪气十足。

在梦里，哥哥还不忘安慰她：“妹妹不要哭，哥哥不疼…”

哭着醒来。

铁牛轻脚上前，把她圈入怀里。

岳凤翎由着他，自顾自梦呓般的说了起来。

“我的父亲，哥哥，和岳家的先辈们一样，还没走路就已经开始骑马，岳家儿郎都是年少封侯的将军。”

“世人都艳羡岳家掌兵三十万，位高权重张扬肆意，却无人清楚意气风发的岁月背后，是岳家儿郎们如何严苛艰苦的血战历练。”

“父亲和哥哥都有新伤旧患，每到梅雨天，母亲都会守着药壶，给父亲和哥哥熬减轻伤痛的药汤，我负责看火…”

“岳家的功勋是用一代又一代儿郎的人头，垒起来的！”

“如果不是将天下将黎民百姓纳入胸怀，如果不是把忠君护民写进族规，岳家又何必一代又一代穿上铠甲，前赴后继走上战场？”

“秦钩凭一个做贵妃的女儿，就能当上丞相！岳家世代功勋，难道还不能庇护后代子孙过上安稳日子？”

“可笑的是，秦钩抄了岳家人的家！”

铁牛收了收胳膊，目深似海：“皇帝是混蛋！”

岳凤翎仿佛没听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哥哥年少成名，没加冠就披挂上阵，立下赫赫战功！他常说，岳家儿郎不怕死！可他，躲过了敌人的明枪，躲过了敌人的暗箭！却没躲过来自背后的刀！”

“父亲事先其实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他太信任那位了！”

“父亲说，岳家军姓岳，不是什么人都能控制的！岳家军常年守在边城，一旦出事，大夏必乱！所以，只要那位脑子没坏，就不会动岳家……”

说到这里，岳凤翎的声音有了哭腔。

铁牛抚摸她的后背：“岳将军说的没错，岳家是大夏的脊梁，是皇帝眼瞎心盲！”

岳家以一族之力为大夏打下数百年坚不可摧的边防，岳家没有被外敌攻破，却被自己人拆了个零碎。

浅显易懂的道理，皇帝却看不明白。

眼下，内忧外患的大夏，芜人肆意进入大夏领土，人命如蝼蚁，江山岌岌可危。

岳凤翎抬手擦去眼泪，

“父亲曾说，岳家儿郎的结局都是马革裹尸，父亲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自己拥护的人腰斩于闹市！”

“对不起！”

铁牛把岳凤翎牢牢圈在怀里，“事发那几天，我发了病，没来得及护住他们。”

岳凤翎抬头看他，目光沉沉：“你护？你是谁？”

铁牛苦笑：“姑娘今晚和我说这些，不正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吗？”

岳凤翎也笑，慢慢抬起手，手指顺着他的耳朵轮廓抚摩下来，“所以，你是李千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