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辞挽儿(二)
曲辞挽儿(二)
一日。
同往常一样。
沉梦与众学子在学府中一边坐着看书,一边等待韩夫子来给大家授课,到了时辰,左等右等,却不见他的踪影。
正当学子们议论纷纷之时,一个一个窈窕的身姿推门而入——
“大家不必拘束,我爹爹他有事耽搁一会儿,请大家稍等,先让我送来一物件供大家观赏。”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盏有着玄鸟浮雕的白玉琉璃樽,顿时四周人围了上来——
沉梦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索性也抛到一边。
学子们一边观察着琉璃樽,一边讨论着——
“看得出来,这白玉琉璃樽不仅雕刻精致,就连这所用材料,也是上等佳品。”
“此物世间罕有,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雕琢如此精细的器物。”
“不错,父亲让大家欣赏之余吟诗作赋。不只是因为此琉璃樽十分珍贵,且因是父亲的恩师赠与他的,父亲的恩师膝下无儿女,更是把父亲视如己出,所以把自己的祖传之物赠予父亲,今日拿此物件,无非是让大家感念物虽重,可情谊更重。”
大家观察完这白玉琉璃樽,有的人拿出纸笔构思去了,有的不爱学术的人便同其他人说笑去了,可挽儿却在放置之后时,失手碰掉了她父亲最爱的物件:
啪嗒,碎裂声虽然不大,可却让整个学堂的人都不约而同禁了声——
挽儿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琉璃樽,又注意到了学堂上的不寻常的安静,这,让她如何交待?
挽儿此时迎着众人纷纷向她投来的目光,心里着急的都快要哭出来,离父亲到还有一柱香时间,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谁都没注意,她身后的大公子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挽儿啊,你怎么这么不当心!”正当他要上前英雄救美的时候,却被曲辞抢了先——
“挽儿,别着急,我有办法。”曲辞说着便跑过去安慰起挽儿来。
“你这个呆子,琉璃樽碎都碎了,你能有什么办法呀!”挽儿秀眉紧锁,可能做的也只是俯下身子去收拾那碎片。
刚要动手,就被曲辞拦住,“挽儿,你一双巧手多么好看,留下个疤痕了不好,小心莫要伤到,还是我来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收拾碎片,还时不时的擡头瞅着挽儿:“挽儿,我真的有办法使夫子不怪罪于你,你信我。”
挽儿将信将疑:“你真的有办法?那,好吧。”
大公子听到在一旁咬牙切齿,冷哼道,“让你抢我风头,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承受夫子的怒火,此番绝对要让夫子把你赶出学府。”
这一切沉梦看得真切,当时挽儿放置好白玉琉璃樽后便转身和其他人讲话,并未留意身后大公子从旁经过,故意一挥袖,扫落了它。
而此时众人都没注意,声响发出后,那里也就只有挽儿一人,因她确实倚靠在桌子一旁,也只当是自己的问题。
沉梦思索着,通过烟罗玉与罗娑传音说着此事。
“公子忘记了吗,百年前公子帮助过一位将死的老者,助他寻到失散的子嗣,后他赠与公子毕生最珍贵之作,一对雕刻着玄鸟的琉璃樽,公子便拿出其中一盏给了他的子嗣,留作念想。”
这么一说,沉梦想到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他那里现在还有一盏,当日有预感会有事情发生,觉得留下一个比较好,如今,倒是应了预言。
“嗯,看来,如今确是时间该使它归于真正的主人手里了。”
此时的大公子就这么冷眼瞧着曲辞,想到,“也好,除去一个碍事的。”
他作为韩夫子的得意门生,又是荆州城的候伯的侄儿,打碎了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曲辞不一样,要是让他赔……
“呵,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韩夫子到来了。曲辞,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一柱香很快过去,先生来授课时询问到琉璃樽,“此樽在谁之手,速速拿来。”挽儿在门外听的心惊胆颤。
许久,曲辞缓缓站起,“夫子,那琉璃樽,不知去向……”
“什么!”夫子大怒。
“你可知那琉璃樽何等珍贵,又是我恩师所赠,怎会无故失踪?谁拿了最好交出,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韩夫子,是弟子贪玩,觉得那琉璃樽透着阳光观看煞是好看,所以衬挽儿小姐不注意带出去观看,不慎弄丢了,请夫子责罚!”
正当韩夫子怒着想要拍桌子的时候,大公子站了起来——
“曲辞,事情恐怕不是你说的那般吧,我与其他人亲眼看你打碎了夫子那珍贵的琉璃樽。”
“我……”曲辞此时心里暗道不好,可却没丁点办法。
其他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应答,毕竟琉璃樽是挽儿打破,而挽儿若是替曲辞站出来讲话,指不定夫子便会原谅,到那时,他们虽恭维了大公子,却得罪了挽儿小姐,这买卖不划算,何况挽儿知书达理,又平易近人,倾慕于她的人并不在少数。
挽儿在门外听的心急,原来曲辞所言有办法就是替自己顶罪?这个呆子,怎么能这么傻呢,若是她,韩夫子顶多怪罪几句,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而曲辞那边就……
感动之余,挽儿也下定决心不能让父亲责怪他,遂推门而入:“父亲,那琉璃樽……”
“琉璃樽在此。韩夫子请息怒。”挽儿话说了一半被匆匆赶来的罗娑生生赌了回去,然后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拿出琉璃樽——
“晨间与沉梦哥哥,曲辞公子还有挽儿小姐在后院散步时,被忘在了小女这里,这才匆匆赶来,幸亏赶上了。”
这时,挽儿也跟随着罗娑走了进来。
“挽儿,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夫子厉声问道。
“这个,这……”挽儿也不知所措,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到底是说是还是不是呢?那琉璃樽岂是能轻易伪造的?
只见罗娑不慌不忙的从昔日送饭的小竹篮子里拿出琉璃樽,那色泽,那雕刻的手艺,就连一般人都注意不到的曾经雕琢者留下的名讳都在,不是真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