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精挑·霸总用心
礼物精挑·霸总用心
月光从画室窗缝斜切进来,落在凌兰君背包内袋的拉链上,金属扣泛着微光。同一时刻,雷季轩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他手中握着一支钢笔,笔尖悬在请柬落款上方,迟迟未落。
程特助站在办公桌旁,平板屏幕亮着十二套礼服的设计图与试装影像记录。他声音平稳:“高定西装系列已按您意见调整肩线弧度,但设计师坚持认为正式场合需体现身份匹配度。”
雷季轩没回头,只将笔搁下,转身走向书桌。玻璃板下压着一张泛黄纸页的复印件——是凌兰君童年涂鸦,线条稚嫩却清晰:两个孩子并肩坐在树屋边缘,头顶飘着歪斜的“兰轩堡”三字,帽绳随风扬起,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旗。
“放影像。”他说。
画面跳转,是私人裁缝间的监控回放。凌兰君坐在镜前,换下第三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眉头微蹙。工作人员递上第四套,他摇头,最终从随身背包里取出那件深灰连帽卫衣,套上后轻轻拉紧抽绳,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镜头里,他擡手拨了下右耳黑钉,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雷季轩指尖轻点暂停,画面定格在他笑出酒窝的瞬间。“就这件。”他说,“其余方案作废。”
程特助略一迟疑:“可这是休闲款,出席拍卖会……”
“我不是要他去应酬。”雷季轩打断,“是带他回家。”
程特助顿住。他知道总裁口中的“家”,从来不是那栋空旷的顶层公寓,而是十五年前纽约街头雨夜里,那个抱着猫玩偶、声音发抖却仍说“哥哥别怕”的少年所在之处。
“请柬呢?”雷季轩坐回椅中,翻开烫金封面的邀请函样本,“内页图案确认了吗?”
“鹰隼图腾已完成微雕嵌印,位置按您要求,对齐童年画作中飞鸟的飞行轨迹。”程特助调出设计稿,“但董事会方面建议,私人符号不宜出现在正式文书上,恐被视为情感软肋。”
雷季轩没答话,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只旧怀表。铜壳磨损,打开后盖,背面刻着两个字母:l&l。他摩挲片刻,合上,放入信封内衬夹层,动作轻得像藏一枚心跳。
“他们不懂。”他低声说,“这不是符号。是坐标。”
程特助没追问。他见过太多人在权力顶端学会隐藏情绪,而眼前这个人,却在一步步拆掉自己筑了二十年的墙。
“礼服搭配方案重新拟定。”雷季轩坐下,执笔修改请柬文案。原本“诚邀您与雷先生共赴慈善拍卖晚宴”之后,他添了一句手写体:“见证一场久别重逢的开始。”
墨迹未干,他又补上一行小字——仅用于内部流程备注:*无需更换袖扣,保留日常佩戴款式。*
程特助记下指令,目光扫过桌上堆叠的文件盒。最上方贴着标签“l号礼盒”,里面装着为凌兰君准备的全套出席物品:定制卫衣内衬、防噪耳塞(因对方习惯咬笔帽)、便携甜食包(含三种特定口味软糖),以及一双低调的黑色短靴——鞋底纹路特意复刻了老居民楼天台的地砖肌理。
“这些细节……”程特助犹豫,“真不用提前告知他吗?”
雷季轩擡眼:“他会觉得我在替他做决定。”
“可您已经做了很多。”
“所以我才不能开口。”雷季轩站起身,走向角落的枯山水盆栽。砂石纹路整齐,中央落叶堆积,唯有一片红枫孤零零落在边缘,像是被刻意避开。
他蹲下,用指节轻轻拨动砂纹,一圈圈漾开,将那片枫叶缓缓推至中心。
“他昨天写了句话。”他忽然说,“‘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
程特助没接话。他知道那张便利贴此刻正夹在凌兰君的速写本里,也被林小夏悄悄拍下发给了他。当时他看着照片愣了很久——总裁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儿童画复印件右下角,有同样一句话,字迹歪斜,墨水晕染,显然是多年前用铅笔反复描过的痕迹。
原来早在那个雨夜,他们就互为答案。
“他以为是他变了。”雷季轩低声道,“其实我一直记得他最初的样子。穿宽大卫衣,耳朵通红地说谎,画画时把笔帽咬出牙印……我怕他忘了,所以每一件东西,我都想让他看见——你不必成为谁期待的模样,你本来就很完整。”
程特助低头,在备忘录上标记:“l号礼盒明晨十点送达。”
“不要说是我想的。”雷季轩转身,整理袖口,“就说公司惯例。”
程特助点头,正欲离开,却见总裁又拿起那张请柬,指尖抚过内页金箔雕琢的鹰隼翅膀。光线流转间,羽尖微微反光,恰好与凌兰君画中常出现的飞鸟方向一致。
他将请柬轻轻贴在唇边一瞬,随即放入丝绒信封,锁进保险柜最上层。
窗外,城市依旧喧嚣。雷季轩伫立良久,忽然擡手,无意识转了转钢笔。笔身旋转三圈后滑入掌心,一如十五岁那晚,他在暴雨中握紧那只冰冷小手时的动作。
那时他不懂,为何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会扑上来抱住他,哭着说“哥哥别怕”。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注定要在命运里重逢,不是为了弥补遗憾,而是为了证明,那些曾被遗忘的温柔,从未真正消失。
程特助走出办公室前,回头看了一眼。
总裁站在窗前,背影挺直,手指仍绕着笔杆缓慢转动。保险柜门缝透出一线幽光,映在地板上,像一道未愈的伤,也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
而在城市另一端,凌兰君正从冰箱取出林小夏留下的蜂蜜蛋糕。他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甜味漫开的刹那,忽然想起什么,擡头看向墙上贴满的便利贴。
其中一张写着:*明天会有重要东西送来。*
他没多想,继续翻看速写本。直到笔尖停在一页空白处,他怔了怔,提笔写下:
“如果有人记得你小时候说过的话……是不是说明,你从来就没有真正被丢下?”
写完,他合上本子,走到洗手池前。镜中人眼底有光,不再躲闪。
他拧开水龙头,捧水洗脸。水珠滴落时,右手无名指轻轻擦过唇角,仿佛那里曾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碰过。
与此同时,程特助驱车穿过夜色,副驾座位上的l号礼盒稳稳放置。盒角标签清晰可见:**收件人:凌兰君。送达时间:明日10:00。附言栏空白。**
车灯划破黑暗,照见前方路口一块指示牌。
上面写着:**前方五百米,兰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