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一生?幸福终章
相伴一生幸福终章
雷季轩没有眨眼。凌兰君的呼吸轻了半拍,随即擡手复上他的眼睑,指尖微颤。
“别闭上,”他说,“我想记住这一刻。”
雷季轩笑了,眼角泛起细纹,像被风吹散的涟漪。他反手握住那只手,吻在掌心,然后轻轻牵着它,走下台阶。
宾客的祝福声还在身后起伏,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但他们已经不再回头。程特助撑开伞,在车旁等候。林小夏站在花园边缘,朝他们挥手,怀里抱着陈护士女儿递来的小花束。杨秋羽靠在廊柱边,点燃一支烟,又在看见两人目光时笑着掐灭。
车门关上的瞬间,世界安静下来。
雷季轩将手机从西装内袋取出,屏幕亮起,未读消息不断弹出——媒体采访请求、股东祝贺、合作方道贺,一条接一条。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手指一划,调成飞行模式,重新放回胸口的位置。
“今天之后,我的时间只属于你。”他转头看他,声音很轻,却清晰得不容置疑。
凌兰君靠在他肩上,领结松了一圈,礼服袖口微微皱起。他闭着眼,嘴角却翘着。窗外城市灯火流动,映在玻璃上,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星河。
车子平稳行驶,车内只有空调低鸣和彼此的呼吸。凌兰君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锁骨处的手链,确认它还在。雷季轩察觉到动作,擡手复上他的手背,十指交扣。
回到家,玄关灯自动亮起。程特助早已安排好一切,客厅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礼盒堆,每一件都贴着手写卡片。
“先换衣服?”雷季轩问。
凌兰君点头。他走进卧室,脱下礼服,换上柔软的家居服。雷季轩也解下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只留一件白衬衫,袖口卷至小臂。他坐到沙发上,开始拆第一份礼物。
是林小夏送的。牛皮纸盒打开,里面是一本定制速写本,封面压印着两人名字的缩写,内页第一页写着:“画满你们的日子。”
凌兰君接过本子,手指摩挲着烫金字母,没说话。
第二件是杨秋羽的。木盒里静静躺着一枚袖扣,银质鹰隼造型,但翅膀边缘镶了一圈细钻,在灯光下闪出柔和光泽。雷季轩拿起它,对着光看了一会儿,轻轻放进衬衫口袋。
第三件来自陈护士。一个小巧的原木盒子,打开后,一颗橙色水果糖静静躺在棉絮上,便签纸上画了个笑脸,写着:“新生活,甜一点。”
雷季轩笑了,拿起来剥开糖纸,塞进凌兰君嘴里。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你每次紧张,都会找糖吃。”雷季轩看着他,“急诊室那次,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有糖吗’。”
凌兰君怔住,随即笑出声。他低头咬着糖,脸颊鼓起一点,像个孩子。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最后一张未拆的卡片,手指停在封口处,迟迟没动。
雷季轩停下动作,擡头看他。
“他们对你这么好……”凌兰君声音很轻,“我怕我……撑不起这份心意。”
雷季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那张卡片,轻轻放在桌上。
“撑不起?”他低声问,“那你记得医院那天,是谁坚持要给我画一张笑脸,说‘你不笑很难看’?”
凌兰君擡头。
“是你一次次把画塞进我办公室门缝,是我开会走神,因为想起你咬笔帽的样子。”雷季轩握住他的手腕,带他走向书房,“我们不是谁撑着谁。是我们一起,站在这里。”
书房灯亮起。玻璃板下压着两张纸。
一张是泛黄的儿童画,歪歪扭扭的房子,两个stickfigure牵着手,标题是《我和妈妈》——雷季轩五岁时的作品,母亲去世前一个月所作。
另一张是《雨中车站》的复刻版,凌兰君大学时期获奖作品的高清打印,画面中少年独自站在站台,伞斜着,雨水打湿肩膀,远处列车模糊远去。
雷季轩指尖抚过两幅画的交界处,没有说话。
凌兰君站在他身侧,呼吸慢慢平缓。他伸手,轻轻按住那张儿童画的一角,像是怕它被风吹走。
“如果有一天……”他忽然开口,“我不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呢?如果我变得迟钝、固执,甚至……不再画画了?”
雷季轩转头看他。
月光从窗缝斜切进来,落在他左眼下的泪痣上,像一颗凝住的露珠。
他没回答。
而是牵着他,走向客厅落地窗。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灯火如星点铺展。风不大,窗帘微微拂动。他们并肩站着,影子在玻璃上重叠,融成一片。
雷季轩擡起手,指尖轻轻擦过玻璃表面,仿佛在描摹什么。
凌兰君看着他。
“你看,”雷季轩终于开口,“小时候我总以为,安全感是账户数字、是合同条款、是掌控一切的能力。”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安全,是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总有一个人,会站在窗前等你回家。”
凌兰君的手慢慢擡起来,复上他的手背。
“我不是完美的。”他说,“我会做噩梦,会突然发呆,会忘记你说过的话。”
“我知道。”雷季轩反手握住他,“我也不是完美的。我会工作到凌晨,会忘记纪念日,会在压力大时一句话不说。”
“可我们都在学。”凌兰君轻声接上,“学着不逃,也不推开。”
雷季轩点头。他侧过身,额头轻轻抵住对方的额,像一种无声的盟誓。
良久,他松开,走向玄关,取来两个未拆的小礼盒。一个是程特助留下的,另一个是雷振声亲自送来的。
程特助的盒子里是一对钥匙扣,金属质地,一面刻着经纬度坐标——岚城海滩求婚地;另一面是两人名字的摩斯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