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春光

◇第29章春光

假期第三天，林枫野把所有due赶完，就陷入了一种极致的无聊状态。

许迟已经从英国离开，到了法国的一个小镇，给他发了有那么快一百张图片，附加几个视频。

林枫野没回信息。

只是给许迟的朋友圈点了个冰冷的赞。

看了一下午推理小说，吃晚饭时，早出晚归的科研人顾临暮才堪堪回家。

他神情懒散，接着宁绵忆的电话，边往院内走。

宁绵忆今年国庆依旧不回家，但总算是记起家里的小朋友上了大学，这才打过电话来询问。

顾临暮随口应了几句，觉得宁绵忆有点反常的话多，有点漫不经心地直接道，“有事情要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宁绵忆顿了顿，那边传来一点下楼的脚步声，手机晃动间，显得她声音有点不真实。

她语气很轻，颇为谨慎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谈个对象？”

顾临暮：“？”

他拿出钥匙，转了两圈。门开的那一瞬间，林枫野听到响声，擡起头朝他看过来，一双杏眼瞬间亮起光，平常垂落的唇角也扬起来几分。

笑得特别好看，也特别让人心软。

顾临暮冷静看着，心里默默回道，估计得等喜欢的小朋友先谈上。

他才能彻底死心，也成为一个世俗的人。

“忙学术，没时间。”顾临暮对着电话那侧敷衍道。

宁绵忆却不吃他这套：“你都忙七年了，再说就不能找个也搞学术的姑娘？”

想起自己院系的男女比例，顾临暮哂笑一声，散漫道：“那也得有吧。”

他走到餐桌前，先是垂眼观察了下林枫野面前的食物，荤素均衡，没有太多甜食，很健康。

他坐了下来，林枫野看他在打电话，没有打扰，默默低头继续吃着晚饭。

顾临暮不想再跟宁绵忆聊这个话题，于是拿开点手机，说：“跟小朋友聊聊？”

于是林枫野很快放下筷子，接过顾临暮的手机，和宁绵忆聊了一会。

他停得仓促，唇角还有点酱汁，顾临暮看了两眼，拿过餐巾，擡手给他擦干净了。

饶是隔着布料够厚实的餐巾，顾临暮还是感觉指腹压着一个很柔软的东西。林枫野乖乖让他擦着，回宁绵忆的话都显得含糊了几分。

调子也软软的，特别像刚来顾临暮家时，格外爱撒娇的时候。

顾临暮也是这时才发现，三年过去，林枫野是真的长大了很多。

至少说话时，那点撒娇的意味，淡下去了很大部分。

男生的变声期总会让嗓音判若两人，林枫野并没有，但不可避免地，还是褪去了儿音，显得更为少年。

顾临暮放下餐巾，那边宁绵忆的问询也结束，只是笑着再祝林枫野大学开心，林枫野也嗯嗯应好。

他把手机还给顾临暮，左手依旧戴着宁绵忆送的玉石手串，白皙纤瘦的手腕骨节突出，不像以前看着那么柔软。

顾临暮接过自己的手机，视线垂落在林枫野手上。

确实是长大了。

他产生了点类似孩子初长成，欣喜和惆怅交织的情绪，冷淡的眸光微闪，思绪复杂。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顾临暮想，总要分开，总要渐行渐远。

何况他自己还在刻意拉快这个过程。

或者说，提前预习，以免到来时太悲伤。

他和林枫野都一样。

不知该说他是冷酷，还是由于不想面对以后的别离，产生的软弱。总之他这段时间确实在推着林枫野往前走，好像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别离是必然，不要太难过。

林枫野会有自己的生活，顾临暮没法自私地将人绑在自己身边。

亲兄弟尚且不能如此，何况他只是“被迫”养了林枫野这么三年。

林枫野也只是把他当一个亲密的哥哥来看待。

看顾临暮沉默着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林枫野有点困惑地摸了摸脸：“怎么了？”

他脸上也没什么东西，不知道顾临暮怎么看了自己这么久。

表情还有点……五味杂陈的意思。

林枫野皱着眉，思考片刻，觉得顾临暮的表情，跟林倦要走前一天的表情特别像。

只是林倦是温和笑着的，顾临暮是惯性冷着脸。

但神情里的不舍和复杂情绪如出一辙。

林枫野想了一会，还是擡起脸，问：“顾临暮，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