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病
许父病
“想什么?”许嘉星看不下去,找到遥控器就关了。
“你饿没?”
许嘉星以为他在转移话题,思索片刻,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一点。”
翟曜眼眸微动,起身走出去的时候顺便拉开了窗帘,即使这个房间的门和窗隔了二里地,以他腿长手长的优势,也不过顺手的事。
眸光一撇,就看见某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目光中带着一点揶揄意味。
无不暗示他许嘉星真的变了,天山雪莲下落凡尘,让人感受到它真正的温度。而用现在的眼睛看过去,发现这天山雪莲原不过是被钉在山顶上的少年,任由此山推着他走,走向一条未知的路。
他有段时间睡眠质量很差,夜里总是梦到那双宛若沉寂无星的夜的眼,和一些荒诞的瞬间。
差不多三年后,翟曜第一次见许赴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毫无根据的追上来,将他日夜磨折。今时不同往日,他查了许赴知这个人,发现还真不一般。
于是本没打算施善心的瓷菩萨———他当时也就比泥菩萨好过一点,还是与许赴知谈了一笔不太符合商人求利观念的交易。可能是老天张了眼,这一年他的生意倒是很好做,第二年也拿得出钱来支持许赴知的大计。
翟曜这一路见了很多人,也是在近一两年才了解他的小老师,尤其是在接触许赴知之后,他才明白那种熟悉的感觉———仿若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思绪戛然而止,香味慢慢远溢,招来一只许嘉星从后面靠近,下巴正搁在他的肩上。
“你以前都住这种全套房酒店吗?”
“一个只和卧室和卫浴交流的人没有让厨房陪嫁的爱好。”
“哦,君子远庖厨?”
翟曜没想到许嘉星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用孟子的话调侃他,“我是君子啊?”
“不是。”
“?”翟曜正端着菜,听到这回答不免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看他,然后继续端菜。以他一次拿两盘的速度,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搬完这些人饲料。
毕竟谁一顿吃十几样菜。
“你是小气鬼,幼稚鬼。”
这是把他当小孩训呢。
翟曜笑笑,乐得先给他打了碗饭,让他先吃着。
现在的草莓两三个就有一个巴掌大了,许嘉星不着急吃饭,捏着草莓尾巴转了一圈,刚好翟曜洗完手出来,“张嘴。”
然后一颗草莓的尖尖抵住了他的舌尖。
他看了一眼歪着头乖乖等他吃饭的人,用牙俐落地斩下半截草莓,三两口嚼完咽了。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请问是小许总吗?我是许总的特助小林。”
能听得出来说话的人年纪不大,语气似乎很着急,也没等许嘉星回答,他继续说道:“许总今天上午忽然晕过去了,请问您方便来xx医院一趟吗?在一号楼第十三层……”
许嘉星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免提。
一时间他的眼神有点空洞。
许赴知曾多次跟他提到,为了追他妈,去跑过马拉松,身后一推人都累倒了,他还能背着倾羽走一段。
“你先吃饭,我现在让人订机票,等会就能回去。”
许嘉星点了点头,问他:“你这边不是还要忙一个星期吗?”要不我回去就好了。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翟曜已经打电话给助理了,并投来一记轻飘飘的眼刀。
等他们回到s市已经晚上将近十点了,这个点再从机场到医院,只会被医护人员轰出来,语重心长道:“病人这个点需要休息了……”
无法,许嘉星含糊的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正好能看见翟曜在开远程会议,英语和中文混着说,平板电脑里还传来几个法语单词。
许嘉星在床//上躺了一会,可能是坐飞机太累了,不一会就睡得迷迷糊糊了,不过睡不熟。一阵窸窣声响,温热的双臂将他拢在怀里,可能是怕吵醒他,只是虚虚的拢着。
许嘉星下意识的靠近这个怀抱。
于是两条手臂像锁环一样抱住他。
翌日八点半,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许父正被人推出病房,要往花园里去晒太阳。
“爸。”
“许总。”
两人同时开口。
许父的目光游过许嘉星,停在翟曜身上。
没什么热情与惊喜的样子,水一般的平静。翟曜很少见到许父这个样子,一时心里不免打鼓———许赴知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洞悉的能力多年来打磨得如利刃一般,不知不觉就会将眼前的人划开剖析,一览无余。
“你跟我去晒晒太阳吧。”许赴知的声音弱了很多,但还是有一种让人想跟随他指令的魔力。“星崽,去公司给我拿u盘。”
两人各自瞄了一眼对方,小动作无声无息的,却真真实实被许赴知收入眼底。
电梯终于开了门。
翟曜推着他,在花园里走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