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罪恶都是有源头的，所以只有铲除万恶之源，这个世界才能得以净化！”

银发男子张开双臂，仰天长啸着，紧缩的眉宇间是对这个天地的蔑视，此刻的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来自天界的圣者，对这个混浊的世界发出无情的审判。

“你的意思是说……叛逃者的诞生，还有这座城市的毁灭，都是由于科瑞特尔集团造成的？”

莫凌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想要再一次确认似的追问道。

“没错，是科瑞特尔集团开启了‘复兴计划’，是‘复兴计划’产生了半封闭式交流融合实验，是半封闭式交流融合实验创生了叛逃者，是‘叛逃者’造成了‘天启之灾’，是‘天启之灾’毁掉了这座古老的城市！所以啊，究其根源的话，科瑞特尔集团就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他们把把正常的人类世界改变成了不正常的样子，而这么做的理由竟然只是为了创造一批甘心为他们效力的奴隶……他们犯下的罪行实在是不可饶恕，唯有将他们铲除，人类社会才能避免陷入权力至上的乌托邦！”

他的语速不断加快，音调也越发高昂，如同站在台上的大演讲家，滔滔不绝。

“啪啪啪啪……”

望着他沉浸在自我意识中那专注的样子，莫凌故意地用力鼓掌，想要以此举动来打断他的幻想把他拉回现实，然而——

“嘛，我知道自己的思想非常独特，而且我的语言能力也是非常出众的，但是汝并不需要鼓掌……”

貌似完全被误解了呢……

“喂，我其实并不是想……”

莫凌插嘴解释道，但是——

“嘘——！”银发男子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我知道汝想要说什么，但是，请先听我讲完可以吗？”

莫凌便不再说话，摊摊手示意他继续“演讲”。

“其实刚才都是说笑的，从过去到现在，其实并不曾有一人在我表达出自己的思想时表示过赞同，换句话说，实际上我并没有追随者，哪怕只是一个，也没有。”

“诶诶？！”莫凌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可是你……”

银发男子再一次做出禁声的手势，打断了莫凌的提问，然后接着说道：

“我知道，汝是想问为什么，对吧？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里——自由审判组织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反抗宿命，追求自由和平等而来的。在这里，他们追随的是平等，信仰的是自由！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开辟出这条通往自由殿堂的道路的无名小卒罢了，他们尊敬我，服从我，也不过是因为一种信任罢了。要知道，任何组织或者团体，当他们达成共同的信仰且确定了共同的目标后，这个组织便的秩序会成型，这就是一种团结的力量，这种平常而又奇特的力量似乎在当今世界中已经变得极为罕见了。”

“呵……你难道是想吹嘘自己所在的反叛组织实际上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吗？”莫凌终于忍不住冷笑着插嘴道。

“吹嘘？”银发男子顿时平静下来，刚才高昂的气势也消失不见，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莫凌，没有愤怒，也没有无奈，不带有任何一丝表情。

“没错，信仰也好，借口也罢，当它们都一样，只不过是你和这个组织与集团抗衡的理由。如果你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么确实可以说这一切都是由于科瑞特尔集团的失误所导致的。但是，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失误罢了，想一想，科瑞特尔集团总不可能故意制造出一群失控的怪物来毁灭掉这座城市吧？这对于他们名声和经济上造成的损失都是无可估量了。所以，这一切只是一场意外事故，而意外则是由失误造成的。而且不可否认，科瑞特尔集团创造出的幻想人偶是有利于人类社会发展的，看看现在周围的一切，不管怎么说，人们的生活质量都得到提高了不是吗？这就能够证明幻想人偶的诞生是正确的，他们为我们人类带了了福利啊！”

“‘你们’人类？”银发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是啊，或许大部分人类都是这么想的吧。但是啊，如果汝并不是人类，或者，汝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汝还会这样想吗？”

“当然……”莫凌刚要开口，却感到心头一颤，他感觉自己的内心似乎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是恐惧？还是愤怒？亦或是失望？他不知道。

“怎么样，想法发生改变的对不对？所以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其实从汝刚才的态度上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汝的双眼依旧是被蒙蔽着的，汝所需要去发觉的真相依旧有很多……”

“不，我想知道的事情的答案已经找到了，所以你和我的契约也已经失效了。”说着，莫凌默默地转过身去，“我也该要离开这里，因为我毕竟不属于这里，不是吗？对于你信守承诺没有伤害我这件事，十分感谢。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