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谎言是自以为是的善意
拙劣的谎言是自以为是的善意
李拂熹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极不擅长阵法。
以李拂熹如今的感应能力,顺着阵法中灵力流动的脉络拔光阵旗之后,已是到了寒风凛冽的夜晚。
阵法消失后,原本被幻阵遮蔽,互相看不见的人和狐貍一同出现在沙漠中。
李拂熹身形出现的那一刻,原本跟着秦溯的狐貍母亲就朝着李拂熹扑了过去,李拂熹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连忙抓住狐貍母亲的后脖颈,将之和装着小狐貍的口袋一同放到地上。
而狐貍母亲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两只幼崽从李拂熹的口袋中叼出来,放到地上,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又伸出舌头从上到下把两只小狐貍舔了个遍。
两只小狐貍从头到尾都跟着李拂熹,没有受一点儿伤,反而兴致勃勃地对着自己母亲“叽叽”叫着,分享自己的经历。
听完自己的孩子的话,狐貍母亲才带着孩子回到李拂熹身边,不好意思地蹭蹭她的脚,毛绒绒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晃着。
李拂熹拍拍它的头:“既然安全了,就带着孩子回家吧。”
三只狐貍又转身与秦溯告别,狐貍母亲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秦溯,最终还是渐渐消失在沙漠深处。
秦溯目送它们远去,脸上的微笑如同水面的倒影,看着与平日里别无二致,但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成道道波纹。
他微笑着对李拂熹说:“这里离终点不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音一落,秦溯就迈步向前走去。他仍是那般容姿优雅,唇角含笑,连颈上的挂坠随着他步伐摇晃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李拂熹却没跟上秦溯的身影,反而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秦溯。”
秦溯回头,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却没有往回走。
李拂熹神色自然:“要不休息一晚上再出去。”
李拂熹向来是挑剔的,刚经历过破解一个难度颇高的阵法,她精神疲乏,想要休息也是情理之中。
秦溯微笑着劝她:“沙漠里的环境终究是太糟糕了,不如早点出去,你也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真正好好休息一番。”
李拂熹没有继续说话,像是在考虑秦溯的提议,秦溯便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两步,秦溯就听到李拂熹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微微侧身,想将李拂熹让到身侧,李拂熹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李拂熹手上用力:“我的青丝缚,你忘记还我了。”
秦溯袖子被李拂熹拽住,只能停下脚步,听到她这话微微一愣,接着暗自松了口气,伸手解下挂在腰间的鞭子,递还给李拂熹。
李拂熹接过鞭子,一只手将其挂回腰间,另一只手依然牢牢抓着秦溯。
秦溯无奈地轻声喊道:“熹儿……”
李拂熹却掀起秦溯的衣袖,抓着他的手臂看。
手臂修长匀称,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
秦溯伸出另一只手来整理衣袖:“你若是喜欢……”
秦溯话还没说完,李拂熹又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一双眼睛在他胸腹之间扫过。
秦溯瞳孔一缩,随即扬起一抹不羁的笑意:“好了,别闹了。”
李拂熹看着面前人光洁无瑕的肌肤,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胸膛。
秦溯迅速后退一步,想要避开她的手。
李拂熹任由秦溯后退,声音轻颤:“秦溯,我看起来是不是像个傻瓜?”
她掌心翻开,指尖正有一滴血,翻手间便被夜风吹拂而去,留下李拂熹与秦溯沉默相望。
李拂熹低低一笑:“若你不把我当成傻瓜,怎会觉得如此粗陋的计俩能骗过我?”
秦溯想要离开的动作终是停下了,他的笑容被揭开,露出底下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我并不曾指望能瞒住你,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拖累你了。”
李拂熹看着自己的指尖:“你是觉得我不会管你,你觉得我不会在乎你是否受伤,对吗?”
秦溯将手伸向李拂熹,似要抚摸她的脸颊,却最终只撚起来一缕青丝:“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觉胸口血气上涌,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李拂熹怀里。
李拂熹手忙脚乱地抱住秦溯,略一探查后便扯下他脖子上用于遮掩伤势的挂坠。一瞬间,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秦溯还未来得及掩上的衣襟的胸腹露出几个狰狞的伤口,将李拂熹紧紧环绕其中。
秦溯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帐篷里,身上胡乱地盖着两件衣服,衣服上压着一只翠绿的小乌龟。
随着秦溯起身的动作,翠翠连同衣服一起从他的胸膛滑落下去,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看见醒来的秦溯不由得开心地挥舞了一下小爪子。
秦溯拎起滑落的翠翠放到一边,摸了摸胸口,那里本该有很严重的伤势,此刻却完好无损。
灵力融合,修复伤口。这样的手段,曾经是李拂熹和秦溯一次次经历险境后感悟所得,他们曾凭借这个办法在蜕灵谷那般绝境里相互依存、苟延残喘。
想起蜕灵谷,秦溯嘴角挂上一抹似甜蜜又似痛苦的笑,最终又化为一股决绝的期待。
他将衣服穿回身上,确认自己从头到脚再无一丝不妥之后,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帐篷外依然是夜晚,李拂熹坐在不远处,双手抱膝,看着月亮出神。
秦溯走到李拂熹身边坐下,将翠翠递到她面前。
李拂熹接过翠翠随手放在地上,又赶忙捡起来塞回口袋里,接着继续盯着月亮。
秦溯默默看着李拂熹的侧脸。
李拂熹忽然开口,声音不似往日清脆,反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我小时候,曾偷跑出去玩,在御花园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