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求救

第20章求救

周围人群走走停停，叶十安看着季牧时慢慢走远，背影寂寥。

“等会儿进了学校，要是看到我——”

“就当作不认识我。”

季牧时的话语在叶十安耳边回荡。

季牧时自持冷静，以为自己的神情语调都把控在恰到好处的不在意中。

书中，主角不爱他，养父养母不爱他，到后面亲生父亲也不爱他。就好像他本身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是不值得被爱的。

书外，作者不爱他，窒息的过往几笔就写完了，就连他的死亡都是为了给陆清舟一个饱满的形象。

叶十安看着季牧时的背影逐渐模糊，看着他远去，看着他混入人群，最后消失。他听出了季牧时在向他求救。

季牧时在说，不要让我一个人。

叶十安攥紧了垂落下来的书包带，看着早就没有季牧时的前方，自言自语道：“谁要听你的。”

报到很顺利，叶十安听到自己的班级时，忍不住地开心起来。

四楼的走廊上，全是沉闷又凌乱的读背声，叶十安跟在班主任的身后，居然无故腾出一丝紧张来。

离季牧时的班级越来越近，高二“七”班的这几个数字也越来越清晰。

跟着班主任跨进班级，原本的读背声轻了一些，老师随手拿起讲台上的三角尺，敲了敲桌面，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好几条视线齐刷刷地望向叶十安，安静的教室有了一些吵闹。

“今天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

班主任的话叶十安没有去听，他忙着找季牧时，看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定在最后一排。

季牧时靠着窗，蓝色的窗帘布成了他的背景，衬着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寡淡，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却没有在书上，落在窗外，半合着眼皮，一副厌世的模样。

“叶同学？”

“叶同学？”

叶十安浑身一震。

“该你自我介绍。”

叶十安看向季牧时的目光收了回来。

“大家好，我叫叶十安……”叶十安边说边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季牧时的身上。

季牧时的动作有了变化，微微坐直了身体，手里的书放在了桌面上，似乎听到了讲台上的声音，原本半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视线慢慢地从窗外挪了回来，像是不可置信，却又在下一秒回归了平静的，定在叶十安身上的目光轻微地晃了晃，黑色的瞳孔似乎转了一圈水光，但很快又变成漆黑一片。

“希望能和大家愉快地相处。”

可能叶十安笑得格外的温暖，长得又讨喜，几个胆大的学生起哄道：“没问题，哥罩着你。”

“对对对，罩着你。”

陆陆续续传来了笑声，班级氛围不错，叶十安也开玩笑道：“那就仰仗你们了。”

老师：“叶同学，你就坐在……”

叶十安打断了老师的话：“我能在空着的几个座位里自己挑吗？”

老师：“可以，当然可以。”

叶十安：“谢谢老师。”

然后叶十安就随着众人的视线，脚步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几秒，就落定了。

季牧时仰着下巴看着叶十安，眼里看不出情绪，茫茫的像是隔着雾，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开了一点，有丝丝的冷风吹了进来，原本紧紧贴不动的窗帘动了动，紧接着，飘起了一角，掠过季牧时的耳尖，又蹭过叶十安的手臂。

“季牧时，我可以做你的同桌吗？”

季牧时心神一晃。

窃窃私语声响起，一道不愉快的视线刺了过来。

叶十安并不在意。

当季牧时说，当作不认识的时候，叶十安就猜到了季牧时在学校里的“待遇。”

季牧时定在了原地，那团雾蒙蒙的东西因为叶十安的话散了开来，本就漆黑的瞳孔，颜色更加深了，季牧时放在书桌上的双手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

明明和他说了，当作不认识他。

为什么还……

“季牧时。”声音清凉又坚定。

季牧时喉结上下滚动，简单的“好”字，在他的喉咙里反复翻滚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带着嘶哑。

叶十安开心地坐下，迎着一些目光，把书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面上。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什么过分的骚动，除了那一抹不愉快的视线。

早读声又重新开始。

季牧时的手捏紧书的边缘，那白色的纸张上被掐出了一枚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