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为什么？

第8章为什么？

廊外枝头上的雪落了下来。

叶十安慌乱地退后了一步，赤着的脚无措地踩在另一只拖鞋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牧时眼眸深沉，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握紧了：“为什么？”

叶十安：“啊？”

“为什么还要来。”

我都这样对你了，为什么你还要来。

叶十安没穿外套觉得有些冷，抱住手臂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我担心你啊。”直白的言语就这么从叶十安嘴里说了出来，不掺杂一点虚假，他伸出手摸了摸季牧时的衣服。

果然是湿的。

“你的衣服怎么那么湿？会感冒的。”边说边擡手想要敲门，却被季牧拽住了手腕：“他们不会开门的。”

叶十安被季牧时冰冷的体温冻得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擡头看了过去，就着淡淡的月光，叶十安能清楚地看到季牧时那滴着水的头发，心口发了酸，他一把回握住了季牧时的手：“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去我家。”说完拉着季牧时就要往楼上走，可没有拉动。

叶十安的力道加重了些：“季牧时，去我家。”

季牧时浑身湿答答的，看起来像极了一条没人要的小狗，他低着头看着叶十安那只没穿鞋子的脚，只是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冻得发了红。

叶十安见季牧时始终没有动：“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不能湿着身体在外面待一夜，季牧时，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一秒。

两秒。

三秒。

正当叶十安以为季牧时要甩开他的手时，季牧时却朝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表明了一切。

叶十安心里一阵欢喜，拉着季牧时回了家。

......

季牧时站在叶十安的房间里，看着叶十安忙来忙去。

“洗澡水已经在放了，你等会儿泡个澡再洗澡吧，”

“我的睡衣可能比较小，你先穿着，等会儿我给我妈发个消息，让他给我买一套大一点的衣服。”

“浴巾是干净的，没用过。”

季牧时的衣服还在滴水，他站着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渍，在这个温暖又亮堂的房间里格格不入。

弄脏了。

季牧时心里想着。他小心地挪动了一下位置，企图把这水渍遮挡起来。

“那，那个。”翻着柜子的叶十安转过身来，脸无缘无故红成了一片，“内，内裤没有新的，你要是介意的话，我现在出去买……”

季牧时：“不用。我不介意。”

“哦哦哦，那，那好的。”叶十安飞快地把内裤塞到了他拿出来的那套睡衣里。

“叶十安。”季牧时看着地面上没有变化的水渍，“我把你家地板弄脏了。”

叶十安：“几滴水而已，擦擦就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季牧时点了点头，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很干净。

眼神落在洗漱台上。

上面放着新的牙刷和杯子。

季牧时脱掉了衣服，他虽然高，但是有些瘦，身体干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浴缸里的水冒着热气，很快就模糊了镜面，他擡脚跨了进去，温度刺激了他的体温，肌肤上布满了一层鸡皮疙瘩。

身上有新添加的伤口，躺进去的那一刻，刺痛了季牧时的身体，干净的水面飘上来一缕淡淡的血丝。

季牧时面上不显一点痛苦，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水里。

叶十安的话在季牧时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叶十安这样的人。

季牧时不理解。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的叶十安，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奔向自己。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无趣，又那么的令人讨厌。

好似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任何值得让人关注的地方。

季牧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沉了下去，他蜷缩着身体把自己浸泡在了水里，窒息感很快就蔓延了上来，这样痛苦的感觉，在极大程度上让季牧时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些。他可以在这种痛苦的感觉中，找到自己想要的平衡点。

他想把脑海里叶十安的话，叶十安的脸给摒除干净。

忘记。

全部都得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