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小公子

第49章小公子

那日栀子伴着正午热烈的阳光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让她有一瞬的不适。当她适应了强光之后，发现整个屋子静悄悄的，而且，她竟然睡在了床榻上！

寻声来到院子里，却发现四人聚在小院门口处，个个面色红润，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君迁辞玉直接席地而坐，良辰倚着门框，楚颜一手扶着门，一手都顾不得拿出扇子，直接以手作扇，在脸前扇风。

“你们这是，打架了？”栀子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众人，“不对，也不像啊……”

“栀子，我们的腿竟然神奇的好了，痊愈了！”君迁辞玉语调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为了庆贺，我们刚才顺着忘川跑了几个来回。”

“啊？你们的腿都好了？真是太棒了！”栀子听到这个消息也由衷的感到高兴，觉得心里总算是轻松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跑来庆贺呢？”栀子满脸不解好奇的问到。

四人除了良辰没有理她外，其他三人都齐刷刷的做出了一副“你不会懂我们重获健康的激动”的表情。

晚上，大家聚在堂屋的大圆桌前，桌子上摆满了有色相无卖相，有香味无卖相的菜，不用怀疑，这是五个人努力的结果。（虽不属于人类了，不需要五谷，但素人家地府也和人间一样，要生活的，这叫情调。）

既是庆贺宴，酒是少不了的。上好的“神仙醉”被君迁十分大方的搬到了桌子上。他们从饭桌一直喝到了屋顶；从酒杯换到了酒坛。

外面露天的屋顶上，五个人惬意的坐着，头上的夜幕上面繁星点点，如同碎落的钻石。

基于上次喝酒的经历，君迁禁止栀子沾酒。还是楚颜说：“如此值得庆贺的场合不喝点酒太说不过去了。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栀子就算是喝醉了又能如何？还怕她的安全没保障吗？”

栀子捧着好不容易抢来的小半坛“神仙醉”，挨个跟他们四个碰“坛”，喝的豪气干云。

“良辰，轮到我俩喝了，来，我们碰一个！”栀子屁股挪到良辰身边，举着小半坛酒。

良辰淡淡的瞥了栀子一眼，什么也没说，将身体转了过去，继续仰头喝酒。栀子又转过去，结果良辰直接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屋顶的另一边去了。

“哎哎哎，栀子来，我们再喝一个。”君迁辞玉拉着被晾在原地十分尴尬的栀子，栀子笑得十分牵强，又坐下跟他们喝了起来。

间或一抬头，栀子看到良辰一袭红衣，站在屋顶上飞翘的翼角之上，夜风吹起他的衣摆，几缕发丝纠缠着发带，手中拎着酒坛子，却不见喝一口，神色冷然，望着远处。栀子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悲凉，更多的则是失落。

腿都恢复了，小小的院子再也盛不下他们四个人了。一大早的都走了，不知道去忙些什么事情。不过看着如此活力的四人，栀子心里的石头也能够放下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结。

栀子熟门熟路的来到忘川河边，站在奈何桥上，栀子闭上眼睛，她能感受到沈如素一直静静地待在忘川河里，透过清澈见底的河水，殷切的注视着忘川，注视着奈何桥。

右手手心又开始灼热起来，栀子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如素姐姐，这是你留下的眼泪，收回它吧。”手心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似有什么东西从手心剥离开来，然后，灼热感消失了，栀子再也感觉不到那滴泪的存在了。

她睁开眼睛，竟然清晰地看到了沈如素从忘川中浮出来的身影，淡淡的，仿若透明。“如素姐姐？！”栀子又惊又喜，“姐姐，你的等待是值得的，他没有忘了你，他从来不曾忘记你。他说对不起，这辈子负了你，负了自己的诺言。”

“栀子，谢谢你，我全都知道了。谢谢你，这滴眼泪里，不只有我的，还有他的。谢谢你替我去看他，带来他的眼泪。他的心不曾负我，这就够了。”如沈素的嘴巴不曾动，可是栀子却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看着如素视若珍宝的捧着眼泪，栀子才想到，那天她私自去人间看许俊阳时，看到他落泪，曾感到手心的泪水异常的灼热烫人。

“恨太容易，爱才不容易，要一直爱更不容易。与其活在恨之中，不如一直爱下去，哪怕永远得不到回报。这长长的忘川，永远这样流淌着，不知疲倦。千年的时光，其实很漫长，但是，若爱作伴，也许会不那么难捱。”看着沈如素慢慢淡去的身影，脑海里想着的是她跳进忘川前说的话。

“如素姐姐，以前的你不曾恨；现在的你，更不会恨。祝你们在千年之后能够执子之手，白首不离。”栀子轻声的说出这句话来。

“孟婆大人，你在跟谁说话呢？”一个路过的鬼差向栀子打招呼。

“哦，我只是想起一位故人，自言自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