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许俊阳番外
第30章许俊阳番外
我终于回到了这里，即将要见到那个令我一刻都不敢遗忘的姑娘，我的心跳的好像已经不属于我了。没有其他人跟随，我牵着一匹马，挎着先生赠与的宝剑，就这样踏上了这片名叫清欢的土地。
在游历的这些年里，我时时会回想起小时候来，想起那个时候，听母亲说，如素妹妹刚满月就住在我家里，沈伯父的生意出了点意外，就连刚出月子的沈伯母也“披甲上阵”奔波生意，可怜的小如素就被丢下无人看管。我母亲就将如素抱来家中，亲自照看。
小时候的如素就十分玉雪可爱，许是知道爹爹娘亲都忙，小如素整日里十分乖巧，不哭不闹的，饿了就吃，吃饱了就睡，醒来也不哭闹，觉得无聊就自己吹泡泡玩；一根手指也能唆个半晌。那时候我才一岁多些，母亲将我与如素妹妹放在一起，晚上我们同榻而眠，白天我们同桌而食。
母亲说，有一次，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我：“俊阳，你喜不喜欢如素啊，她可不可爱？等你长大，如素可是要给你做娘子的，她就是你未来的小妻子，你喜不喜欢？”
那时一岁多的我流着口水，圆滚滚的身体紧挨着母亲，看着襁褓里那个粉嫩嫩的小如素，点着脑袋口齿不清的模仿着母亲的话：“稀……饭，我稀饭……”母亲每每提起这件事，总是会笑着点我的脑袋，说道：“我儿就是有眼光，一岁多就知道给自己挑未来的小妻子了。如素母亲也是极喜欢的，我儿好眼光。”还不忘掩帕而笑。
现在想来，虽然对于我一岁多就“喜欢”如素有些脸红，但心里却也是十分欢喜的。再大一些，我知道，原来这并不只是玩笑话，我们两家的确是订了婚约的，知道这一事情，我忍不住一阵欢喜，在我看来，如素妹妹就是天下最好的。我们一起长大，将来一起老去，想想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当如素全家离开清欢之时，我仍然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十分晴朗。沈家的东西早在头一天就收拾妥当，家里的仆人小厮也悉数遣散，连钥匙都交给了我母亲。吃过了送别宴，喝了离别酒，沈家正式就要离开清欢了。
我虽不舍，可沈家离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是我可以改变的。那天，沈如素不肯上马车，好不容易被带上了马车，却几次三番跳了下来。最终还是沈伯父将如素牢牢地圈在怀里，马车才缓缓驶离清欢。如素在马车里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哭得沙哑了。也许是上天都不忍心看到这离别的场景，原本晴好的天空慢慢的阴云密布，此后，虽不曾下雨，可却着实是阴了好几天。
那几天里，我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如素妹妹离别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她走了，我又怎能不难过？隔壁的沈家大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经常坐在院子里，侧耳倾听，可是一墙之隔的那边，却再没有了声息。我真的害怕，害怕我的如素妹妹从此一去不复返，我又将去何方找寻她？
母亲见我茶饭不思，安慰我说：“俊阳，乖乖吃饭吧，如素一家人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定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啊。你只有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让自己强壮健康，才有能力保护你的如素妹妹。”
是啊，我的初衷从来就是为了她，不论是拜师学艺还是跟随先生云游四方。在那几千个漫漫时光里，心之所念，魂之所牵，都是那个姓沈名如素的姑娘，那个我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女子。
从我经过界碑、踏进清欢的地界起，我的心就一直彭彭乱跳，我脑海里闪现过无数关于我们重逢的画面，想过无数种可能，我希望这条回家的青石板路短一些，再短一些，好让我早点见到她；可心里忐忑又希望这条路能长一些，好让我做好准备，让她见到最好的我。
思念从来没有如此浓烈过，即使我们马上就能相见。我甚至想：去他的什么读书吧，去他的什么金榜题名吧，让这些都见鬼吧，我只要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就像母亲和父亲那样，有卿作陪，岁月静好。
远远地，我便看到那棵巨大粗壮的合欢树了，不只是树，准确来说还有树下的人。我牵着马，就这样慢慢的行至与她几步之遥。一袭浅粉色的衣裙衬得她人比花娇，她是不是也在思念着我，为何眉宇间挂着一抹轻愁？好像伸出手抹平她微蹙的柳眉，却怕贸然吓坏她。
我正在想着要以什么样的开场白来唤她，孰料她却突然转身，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看着她脸上闪过的惊讶欢喜以及莫名的百感交集，我只好使劲儿压抑，平复心神，露出微笑，向着她发问。
我一问，她一答。她也在压抑着情绪，我看得出来，她一定是认出我来了，要不然，缘何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颤音？
我本想将气氛变得轻松一些，没想到却弄巧成拙，逗哭了她。看见她掉眼泪，我的心里也好似下起了雨。她真的是长大了，换做小时候，她会毫不客气的奔到我的怀里哭的肆无忌惮，眼泪鼻涕毫不怜惜的全往我身上蹭。可如今的她只是默默地流着泪，看得我也好心疼。
我故意逗她说我险些认不出她来，她却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俊阳哥哥的眉眼却一直深深地印在如素的心里。”我读了那么多书，走过那么多地方，这句话却是我所见所闻最美的一句。
她寥寥数语，我却已明白，如素真的不再怪我怨我。一朵合欢落了到我的掌心，我捻起合欢，为她簪于发间。看着眼前美人如画，听着此生最动人的情话，心中一个念头却更加坚定：我要许她最好的未来，方才配得上如此好的她。
看着她，我对她许下一个誓言：如素，余生，换我为你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