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并非心血来潮

第27章并非心血来潮

接连几场夏雨，清欢城里的合欢花被雨水打得落了许多，往日里盛开在枝头的小小花朵，现在静默的躺在地上。雨停了，清风吹干了地面，水渍没有了，但是这些合欢却再也回不到枝头了。小小的合欢在地上密密的铺了一层，粉白色、浅粉色，深粉色、深红色……就像是夏雨馈赠给大地的织锦，绣在清欢的土地上。

立在枝头有它的飘渺柔软之美；飘落在地亦自有它的美。你看那大街小巷，那青石或是鹅卵铺就的小径，不是清欢人懒惰不喜打扫街道，而是他们不愿，不愿意去破坏这一年里独有的景色。点点合欢散落只上，冷的底色，暖的合欢，配在一起也颇具美感，让人心生怜爱，舍不得踏足其上，污了这自然织就的锦毯。

树上的合欢已经寥寥无几，风雨把合欢从枝头带到了地面，风光无限，但是也总是要‘落花归根’的嘛。沈如素站在一棵粗壮的合欢树下，手指轻抚过合欢苍老枯裂满是纹路的树干，向来明媚的小脸上划过丝丝愁绪。落花人独立，不见君归处。

扬起头，看着树上的合欢，沈如素在心里默念：“俊阳哥哥，可还记得：等到花开，我即归来？现在，花都要落了，你，在哪里？这是你第一次失信于我，如素不怪你了。如素只望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俊阳哥哥，如素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沈如素望着这长街上的落花，不忍心将它踏在脚下，终是掂着脚尖，尽量避开落花，走到了长街的尽头。走到沈宅门口，沈如素忍不住向许宅里望了望，院子里的合欢树竟然还有许多花在枝头开着，完全不似街上的合欢，几乎已经落尽。

沈如素微微笑了笑，轻声自语到：“合欢啊合欢，你是为了我在等待吗？还是你也想留住这一树的韶光？”终究沈如素还是转身走进了沈宅里。

沈夫人看着沈如素这些时日的改变，心里有过窃喜，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她看着面前正在认真临着字帖的如素，几次开了口，却欲言又止，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沈如素一帖临完，放下了毛笔：“娘亲，您有什么话您就说吧，看您这个样子我都着急。”

沈夫人听到自家女儿这么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她终于问道：“如素啊，你是不是还在怨你俊阳哥哥？”

沈如素有些莫名：“娘亲，这话怎么说？”

“前几日画师不是来过了吗，我听管家说你并未让画师为你画像，是吧。”沈夫人缓缓道来。

“哦，就因为这件事啊，女儿还当是什么事呢。女儿当时就说过了呀，大病初愈，整个人都病的脱了形了，画出来也是丑的；并且俊阳哥哥人也不知在哪里，我即使画了也没有意义呀，索性就不画了。”沈如素回答的坦坦荡荡。

沈夫人用眼神打量着沈如素，良久才说：“只是这样吗？”

“是的。”

“真的只是这样吗？”

“……真的……”

“嗯？那那****为何好好的小书房不待，偏要去花园那么隐蔽的小石桌？你是故意在躲谁吗？”沈夫人一针见血的问道。

沈如素最终放弃了抵抗，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诺诺的说道：“好吧，娘亲，我承认，我那日是在怄气，我就是故意躲起来不去画像的。娘亲，我错了，我不应该将自己的情绪牵扯到别的人和事上去。”

沈夫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看着如素：“如素啊，你俊阳哥哥也不是故意要失信于你的。俊阳从小就喜欢读书，这次难得的好机会，你忍心他错过吗？好男儿应当有上进心。况且，你许伯伯许伯母对你是十分疼爱的，尤其是你许伯母，你这样让你许伯母很是愧疚自责，你也忍心看她如此？”

“娘亲，我已经不怪俊阳哥哥啦，之前是我太任性，太自我了。女儿明白，好男儿志存高远，我的俊阳哥哥是最棒的！就像是爹爹，他每日都外出忙生意，经常不在家，丢下娘亲一个人，可是爹爹很爱很爱娘亲的。他钟情于他的事业，也是为了他爱的娘亲和如素能够有更好的生活，对吗？”

一提起沈老爷，沈夫人的脸上也不禁浮现起一抹幸福的红晕。看着自己娘亲那那满溢的幸福感，沈如素趁机说道：“对了，娘亲，清欢没有女学，女儿既然已经学了画画，那能不能再请个夫子专门教授女儿其他的呢？琴棋书画，女儿只稍稍涉猎了画，女儿还想学其他的。”

沈夫人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确定真的不是在跟谁怄气？这不是你义气用事吧？你刚才还说你……”

“哎呀，娘亲，女儿才没有呢。女儿是真的想学习了，以前女儿小，不懂事，做事任性随心所欲。现在女儿真的明白了好多。女儿特别羡慕和佩服许伯母，她人温柔善良，长得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以前不也总是说我吗，希望我成为许伯母那样的人；再说了，俊阳哥哥那么好学又那么优秀，我若不努力，怎么能……我是不会把我的俊阳哥哥让给别人的！”

沈夫人睁大眼睛，努力想要从沈如素的表情目光里看出一丝端倪，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只觉得如素的目光真诚表情诚挚，不似作假。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学，娘答应你，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子，等晚上你爹爹回来了，我会跟他商量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