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离开

东方羽在缥缈峰的那个石头上，已经坐了整整三天，不言不语，望着延绵不绝的山峦。仰头喝了一口酒葫芦里的酒。

怀念一切不可能恢复的过去，殇璃已经死了，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可是看到东方羽此时的状态，圣雪几次停下脚步，她有一万种理由去说服东方羽该离开这里。

可是却找不到一种理由说服自己去将这说服东方羽离开的理由说出口。

就这样安静的待在不远处，看着东方羽。

突然，东方羽猛然站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圣雪面前，脸上的胡茬已经变得很浓密，一眼看上去，显得无比沧桑。似乎过去的三天，如同三个世纪。

“走吧。”

殇璃的酒葫芦被东方羽挂在腰间，戴着斗笠，这个斗笠是东方羽在无声的三天时间里，一点点的编织出来，和殇璃的那一顶斗笠，看上去那么的相似。

在东方羽将骨戒戴上手指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血变冷了。

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抗争着骨戒的入侵，就这样在身体里不停的互相博弈，谁都不知道最终的胜利者是谁。

连东方羽都不知道。

圣雪微微一愣，在抬头的时候，东方羽已经走远，只剩下一个落魄的背影，看上去，让人心痛。

重新回到游侠之家，东方羽成为黄沙城的英雄，无数的百姓和各种各样的人都奔走相告，大魔王殇璃死了。

这一刻，东方羽该像个王者一样，睥睨众生，可惜并没有，东方羽还是像个神经病一样，走路都开始摇摇晃晃，进入黄沙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酒肆，打了满满一壶好酒。

老板为了感谢东方羽的恩德，免去了酒钱，但是东方羽并没有这么算了，而是从乾坤袋里拿出十两金，其实根本要不了这么多，但是东方羽听不到身后传来老板的呼喊声。

直到圣雪冲着老板点了点头。

“拿着吧。”

老板呆呆的看着他视线中的英雄，内心一阵温暖，双膝不自觉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沿途的百姓，都和老板一样，将东方羽当成神来看待，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么做，或许是东方羽杀了殇璃，让他们不再提心吊胆。

又或许，是因为殇璃的陨落，让他们心中没有了敬畏感，他们是普通人，除了活着，还需要一点信仰，毫无疑问，曾经的殇璃虽然是个魔鬼，但是他的存在，让这些人知道，天下还有这样一个魔鬼信仰，没有人能够杀得掉。

现在魔鬼信仰已经随着殇璃的消失而崩塌，他们不得不再找一个新的信仰，而这个信仰，毫无疑问，指向了东方羽。

游侠之家，东方羽将牌子递到门口的那个师兄手里，这一次，那位师兄几乎颤抖的身体，慢慢接过牌子，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东方羽竟然真的能够完成黄沙城的天级任务。

没有食言，东方羽得到了十万金的奖赏，还有一枚天鹰兽的寿元。

但是走到黄沙城东广场的东方羽，却将十万金全部发给了黄沙城的百姓，无论是什么职业，是什么人，每一个人都领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金。

他们脸上的笑容，或许明亮。

可是在东方羽的眼里，他们脸上挂着的不是笑容，也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感恩，而是魔鬼。

是因为他们，东方羽才不得不杀掉殇璃。

或者说，殇璃是因为他们而死，如果殇璃真的是个魔鬼，就不会有这样的天级任务，更不会有东方羽前往缥缈峰的事情，黄沙城永远都会笼罩在殇璃的阴影之下。

可惜，殇璃不是个合格的魔鬼，他还有最后一丝的善心，为自己找一个仇人。

其实这个仇人，无论有没有本事，只要他们敢上缥缈峰，都能够杀掉殇璃，因为从殇璃下达这个天级任务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在给自己找一个杀掉自己的人选。

很可惜，笑容满面，感激涕零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不是活在殇璃的阴影之下，而是活在自己内心恐惧和懦弱的本性之中。他们连上山去找殇璃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月光如洗，东方羽成为英雄的事情，轰动了一阵，随着时间的慢慢流淌，人们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记得东方羽这个名字，只有在遇到的时候，才会想起来，这个人，杀了殇璃。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更多的想法。

已经有不少聪明人，开始将自己的产业和家一点点的搬到缥缈峰，随即整个黄沙城的人，都在搬迁。

谁都不是傻子，每个人都知道，缥缈峰更适合他们生存，待在黄沙城，只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开，原本热闹非凡的黄沙城，很快变成了一座空城，没有人去告诉东方羽，他们离开了，感谢他给他们带来这样一个栖息地。

只有在他们分配缥缈峰资源不公的时候，才会有弱者跑过来，跪求东方羽去主持公道，他们此时才发现，东方羽原来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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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打着东方羽的旗号，那些强者，害怕东方羽真的过去，不得不将自己占据的资源，分了一点点给那些弱者。

就这样，这个世界重新回归平静。

在沙漠中，东方羽坐在小黑身上，手里握着缰绳，在东方羽身后，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圣雪，两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欣慰而又放松的笑容。

“圣雪，你说的没错，我救不了那些人。”

听了东方羽突如其来的话，圣雪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一些。

环抱在东方羽腰间的双手，更用力的去紧了一下。微微偏着头，靠在东方羽的后背，似乎能够听到东方羽强而有力的心跳。

噗通，噗通的跳着，似乎在弹奏着生命的乐章。

“你说哈哈村的人吗？”

“不，天下的人。”

听到这句话，圣雪微微一愣，突然觉得东方羽，是那么的聪明通透，就像一个圣人一般的通透。

是啊，救不了，救不了天下人。

黄沙城的那些人，到了缥缈峰陷入了新的纷争之中，他们为了土地，为了水源，为了树木，总之为了一切能够更加利于自己的东西去争斗。

当他们再回到被抛弃的黄沙城，才发现那个喜欢坐在屋顶上喝酒的大英雄，不见了。

新的恶霸出现了，可是大英雄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