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灵纹炼煞精
棚户区的街道狭窄扭曲，地面污水横流，两侧歪斜的木屋散发着霉味与劣质油脂的气息。
秦瑚压着斗笠，粗布衣与这里的环境融为一体。他走进一间挂着破旧酒旗、门板半塌的茶寮。
里面光线昏暗，几张油腻的方桌旁坐着几个眼神飘忽、气息浑浊的汉子。掌柜是个独眼老头，靠在柜台上打盹。
秦瑚在角落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茶水浑浊苦涩。他默默喝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零星的交谈。多是些抱怨工钱、咒骂监工的闲话。直到两个穿着短打、袖口沾着矿粉的汉子走进来，在邻桌坐下。
“晦气！差点被那帮黑皮狗撞上！”其中一个瘦高个灌了口劣酒，低声咒骂。
“小声点！”另一个矮壮汉子紧张地四下看看，“那群黑煞卫，听说在找什么东西？把咱们矿上管库的老张头都提溜去问话了！”
“找东西？我看是找茬！仗着七煞门撑腰，横得很！老张头吓得够呛，回来话都说不利索了。”
“听说…丢的是块石头？紫不溜秋的？”瘦高个压低声音。
“嘘！”矮壮汉子一把捂住他的嘴，脸色发白，“别提！那东西邪门！老张头说，库房里少了几块从西边新矿坑运来的原矿，里头好像就混着点那种怪石头！上头下了封口令，谁提谁倒霉！”
秦瑚端着粗陶碗的手稳稳放下两枚铜钱，起身离开。走出棚户区，喧嚣的市声重新涌入耳中。他脚步不停，心中却已掀起波澜。西边新矿坑…紫煞晶…黑煞卫追查…果然不是偶然！
回到百工坊杂役居住的矮屋，同屋的学徒依旧鼾声如雷。秦瑚盘膝坐在自己的草席上，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打开油纸，里面是几块大小不一、颜色灰黑、表面覆盖暗绿锈斑的阴铁矿石碎块——正是白天从戊字库分拣出的“废料”中，他特意留下的几块蕴含紫煞晶碎片的矿石。
他拿起一块最小的碎片，指尖拂过那点微不可察的紫色晶芒。意念沉入识海。
嗡！
古朴的造化炼天鼎感应到气息，鼎身微颤，鼎口混沌雾气旋转。一股无形的吸力透体而出，精准锁定那点紫芒。
嗤！
一股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微弱能量流被强行抽离！紫色晶芒彻底黯淡，矿石碎块化为普通石粉。这股能量冲入识海，混沌雾气翻腾，鼎壁上玄奥纹路亮起，贪婪吞噬炼化。狂暴混乱的气息被迅速剥离、提纯，最终化为一缕精纯无比、蕴含着毁灭真意的紫色星辉本源，沉淀在鼎底空间。
同时，一股精纯雄浑的灵力反哺而出，冲刷四肢百骸。秦瑚凝气九重的灵力又凝实一分，距离巅峰更近。脊骨深处那道雷纹，也在这股精纯能量的滋养下，隐隐多了一丝内敛的威压。
秦瑚眼中精光内蕴。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向鼎底空间。一缕新炼化的紫色星辉本源，一缕白天积存的阴寒铁精，静静悬浮。
他意念专注，先引出一丝阴寒铁精，悬浮于右手食指指尖。冰寒锋锐的气息萦绕。紧接着，他极其小心地分出一丝比发丝还细的紫色星辉本源，缓缓靠近那缕铁精。
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刚一接触，立刻产生剧烈的排斥！铁精的冰寒锋锐与紫煞本源的毁灭狂暴猛烈冲突，指尖空间都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能量剧烈波动，几乎失控！
秦瑚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巨手强行将两股躁动的能量压制、束缚！他小心翼翼调整着精神力的引导，不再试图融合，而是尝试着将那一丝紫煞本源的能量特性，“烙印”在阴寒铁精构成的能量轨迹之中。
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狂暴与锋锐之间艰难寻找平衡点。时间一点点流逝，汗水浸透后背衣衫。指尖，那缕由阴寒铁精构成的、寸许长的简陋“锋锐纹”雏形上，开始浮现出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紫色光点！一股远比之前纯粹锋锐、更带着一丝破灭穿透力的气息，从中隐隐透出！
成了！虽然粗糙，但这蕴含了一丝紫煞毁灭特性的“锋锐纹”雏形，威力远超普通基础纹路！
秦瑚强忍精神力的巨大消耗，维持着这简陋的复合灵纹数息，才将其散去。识海中传来熬青微弱的意念：“主人…此法…凶险…但…可行…”
他抹去汗水，闭目调息。以炼天鼎炼化的精纯能量为基。
第二天清晨，戊字库的气氛比昨日更加紧张。孙管事脸色铁青，身后除了那两位三道银纹的执事，还多了一位气息沉凝、袖口绣着四道银纹、面色冷峻的老者。
库房深处，昨日被搬开矿石的地方，泥地被挖开了一个浅坑。几个学徒战战兢兢地站在坑边，赵大锤也是满头大汗。
“昨夜禁制波动比前日更明显！能量属性阴寒中夹杂混乱！绝非地脉扰动！”那位四道银纹的老者蹲在浅坑旁，手指捻起一撮潮湿的泥土，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又闭目感应片刻，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如电，“是人为！有人在此处引动了某种蕴含阴煞与混乱之力的东西！虽然残留极其微弱，但绝不会错！”
孙管事脸色难看至极：“查！昨夜谁最后离开？谁负责的区域靠近这里？所有矿石进出记录，全部核查！”
严厉的目光扫过库房每一个人，最终又落在角落。秦瑚正费力地搬起一块半人高的阴铁原矿，脚步踉跄，看着随时要脱力摔倒，对这边的凝重气氛毫无所觉。他笨拙地将矿石砸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
四道银纹老者的目光在秦瑚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最终移开。一个动作如此笨拙、灵力波动也只在凝气境徘徊的学徒，似乎不太可能引动那种层级的能量波动。
“封锁这片区域！所有矿石暂停运入运出！彻查所有接触过新矿的人！”老者冷声下令。
秦瑚搬完那块矿石，喘着粗气，走到堆放分拣废料的角落。他拿起矿锤，开始清理混杂着泥土和碎石的矿渣，动作依旧迟缓。没人注意到，当他的矿锤敲碎一块不起眼的、带着暗绿锈斑的废料时，他布满泥垢的手指迅速拂过碎裂处，一点极其微弱的紫色晶芒瞬间黯淡，化为无形。最后一块私藏的紫煞晶碎片，被造化鼎无声吞噬。
傍晚收工，秦瑚拖着疲惫的步子刚走出百工坊大门，一个穿着公会低级执事服饰的青年便拦住了他。
“秦山？”青年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块木牌，“下月十五，辰时三刻，公会西院‘砺锋台’，刻痕境学徒小比。你的签号，丁字七。逾时不至，视为弃权。”
木牌入手微沉，正面刻着“丁七”，背面刻着“砺锋台”和日期时辰。
秦瑚接过木牌，沙哑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他抬头，目光越过青年执事，看到不远处街角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窗掀开一角，刘奇那张带着骄矜与恶意的脸正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马车旁，钱有财佝偻着腰，正对着车窗低声说着什么，目光不时瞥向秦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