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185章第二百一十九章、少小离家老大回
看来这个林大夫一定是个高人,只是真正能看懂他的人却没有多少。这天下间多少东西其实都是删繁去简,化整为零。其实明明有时候只需要简单的东西就可以做好一件事,但是偏偏大家都不敢信服。
就像那些高门大户,平常用惯了人参鹿茸等贵重药材,你给他开一个遍地可见的草药,他自然以为你是个骗子。而这林大夫大概也是不愿意与高门大户有纠葛,所以故意不解释。这样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呀!看来,也是个高人。
她回来太原城也有些日子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来,到底是故乡,有些莫名的熟稔。福临街并不难找,只是因为她出来的太早,路上行人稀少,除了洒水扫街的人忙忙碌碌之外,几乎很少看到有赶路的闲人。
如今不比以前,走在路上被人瞧见都觉得别扭不好意思。现在即便是有人走过来掀起她的面纱,她也不会有什么惊异了。
或许便是因为人烟稀少,所以平日大概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竟然省去了一半的时间。
她到了福临街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已经升起了翠烟。街头扫街的人也收拾水车准备离开了,她忙走过去询问天禄巷怎么走。
“从这里直直下去,左转第二条巷子便是。”
她道了谢,径直往前走去。
街边的店铺七零八落的开门了,渐渐的便热闹起来。
左转之后不多久就到了第二条巷子,抬头看到一座青砖拱桥,刻着天禄巷三个字。她这才放心下来,穿过拱桥往里走去。
说是巷子,其实和小街差不多。两边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医馆药房,即便路边鸟语花香,依然遮不住的淡淡的药香味。只是闻得久了,嘴巴便有些发苦。
她走的足足有一刻钟,才终于看到了开阔的天地。那是一片翠绿的竹林,风声呼呼,凉意阵阵,舒爽的让人想停下脚步再不往前。
她心下喜悦,忙走了过去。
此刻太阳初升,一束束细细的阳光从竹林上空洒下,映的那叶片绿莹莹如玉般晶莹可爱。竹林中的小径显然是经常有人光顾,所以早就踩的平实了。
穿过竹林,就看到一座清雅的小院子。
茅屋竹舍,院外围着一圈绿竹扎成的篱笆墙,院子里郁郁葱葱,种满了植物花卉。
她轻轻走了过去,看到那院门口挂着一个核桃大小的铜铃铛,便过去将那铃铛晃了晃,只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铃声响起。很快的,就见园中的花圃间露出一个童子的脑袋,惊讶道:“这么早就有人来看大夫吗?”
“麻烦开下门好吗?我想求见林大夫!”她忙应声道。
小童放下手中的活计嘟囔着走过来开了门,看到来人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面上蒙着轻纱,看不清面容,但是静静站在那里的姿态,自成一股风流,想着应该不是普通人,态度便放和缓了一些,道:“请进吧,我这就去通报家师。”
雪衣随他进了院子,一直进入厅堂。
这里应该是平时寻医问药的地方,窗下摆着好几张桌子并椅子,另一边是一张书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等物,靠墙处一列高高的柜子,一溜儿无数的小抽屉上面张贴者各种药物的名字。
屋中的红泥小火炉中咕咚咕咚的煮着茶水,茶香四溢,很是诱人。
雪衣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那小童就拐进了竹木插屏之后,然后便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想着这后面应该还有院子,大约是大夫起居的地方吧!
不一会儿,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雪衣忙站起身,就见一个身形瘦长、戴着方巾、身穿毛青布大袖衫的中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雪衣忙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林大夫!”
那林大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不说话,径直做到火炉前拨了拨炉火,这才抬起头道:“姑娘的伤,恕在下无能为力。”
雪衣先是愣了一下,她并无多少伤患,这点就连江湛都知道,但是这林大夫为何这么说?师父先前说的那番鬼神叨叨的话,难道是真的?到了如今,她也早就对生死之事不再执着了。可是如今事关穆城的安危,还是要慎重其事,于是便有些不甘,道:“先生此话当真?可我并不觉得我有多严重……”
“呵呵,姑娘年纪轻轻,倒是难得有一番处变不惊的沉稳呀!你的病在心里,这一点恐怕你自己比老夫要清楚吧!这世间,最难医治的便是人心。你看似无碍,实则内力虚耗过多,油尽灯枯,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时间问题。”那大夫风淡云轻般缓缓道。
雪衣心下震惊,愈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当日辞别师门的时候,师父的确说过她心念俱灰、了无生趣,若是余生再不能遇到心动之事,怕是不久于人世。可是这样一个山野村夫般的普通大夫,竟然也能看出?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无药可救到了这种地步?
“姑娘是不太相信老夫的医术呀!这也没关系,毕竟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姑娘不久前应该遇到过一场生死大劫吧,虽然死里逃生,但是受了过大的刺激。痊愈之后,身体大不如前。比如,近些日子常常觉得心跳迟缓,上不来气。还有,站得久了,便会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林大夫摆弄着手中的火钳子,淡淡道。
他这么一说,雪衣还真觉得头又晕了起来。苦笑了一下,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道:“先生医术国人,我是不该怀疑的。”
林大夫端详了她一会儿,忽地笑道:“原来姑娘并非是为自己求医,而是为别人而来呀!但是我这里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老夫虽然平日门前冷落,一身轻闲,但也从没有出诊的习惯。”
这人倒真是料事如神,竟然连这一点都算到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雪衣也没有打算请他出诊。
“先生多虑了,我的确是为一个朋友而来,但是绝对不会勉强先生做不愿意做的事,这样吧,我将他的症状和伤势告诉您,您将医治的法子告诉我,由我回去代为治疗,可好?”她不敢多耽搁,毕竟留下穆城一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呵呵呵,姑娘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医治病人小事一桩,但是教授徒弟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林大夫站起身来,含笑道。
雪衣看他光风霁月、一副君子之相,应该不是坏人,便直接问道:“我也知道这样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医者仁心,难道您真得忍心看到病人由于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而丧命吗?您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这会儿,即便是那个林大夫让她去杀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姑娘不是太原人吧!”林大夫转身到一边的柜子里拿出茶具,开始气定神闲的在一边的茶几上摆弄。
“可以这么说,但我的根就在太原城。”雪衣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敢胡乱回答,只得如实相告道。
“可是你的身上看不出来半点儿本地人的痕迹。”林大夫一边洗杯子一边说道。
“城北云家废宅,便是我的家。”雪衣不想再隐瞒,如实相告道。
林大夫似乎有些吃惊,愣了一会儿,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原来你是云家的后人?前些年听说那云家的大小姐对着钦差大人喊冤,云家被灭门的案子也算是终于沉冤昭雪。原来,这云家还有别的后人呀?”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说的是雪璎姐姐吧,不过喊冤的事,她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是我大姐,我是云家的小女儿。”说到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毓家灭门时的惨痛经历时隔十多年依然历历在目,但是云家本是她血脉至亲,偏偏每回提起来却像外人一样干巴巴的没有多大感触。
“早就听闻云家富甲一方,所纳奇珍异宝世所罕见,却不知道云小姐今日有没有能令老夫心动之物?”那林大夫眼睛一亮,忽然问道。
既然请大夫看病,自然是要授诊费的,本就是天经地义。但是云家的宝物,她又哪里会知道?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便是因为财物招来的祸患,恐怕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如今,却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令这大夫动心的呢?
她想了想,手不由的探到了怀里,取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道:“云家本就衰落,我也不过是个孤女,身无长物,这是幼时分别时母亲留给我的,如果这都不能令您动心,恐怕便要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