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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海上月,人间客闹剧

第62章海上月,人间客闹剧

这真是一场闹剧。

林显祖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看到一群人追着林在堂一阵风似地跑过去了。

儿孙后代的丑态令老人心寒,他甚至不愿承认这是他的亲人,是他亲手建造的家。

他想:我一生与人良善,为人正直,教育子女也从不懈怠。然而他们却一个个长歪了。财富终究是会让人改变的,有人变好,大多数人变坏了。

村口刚刚停下一辆车,林在堂认识,那是阮春桂的车。他姆妈从车上下来,拦住了那些人的去路。林在堂不在跑了。

“我看谁敢动林在堂!你们这些脏东西!”阮春桂见不得人欺负林在堂,在她心中,她跟林在堂怎样闹都可以,但轮不到别人替她教训儿子!更何况这事关遗产,她更不能坐视不管!

别人要推搡她,她当即捂着心口坐到了地上。她近两年身体健康情况大幅下降,别人怕闹出事,一时之间都停下了。阮春桂艰难地说:“你们这些人…欺负我们欺负惯了…现在还要动手打在堂…你们以后不想做生意了吗?”

林在堂手扶着车身喘气,林家二叔指着林在堂骂:“你连你二叔都打!你个畜生!”

“打的就是你!”林在堂拍了一下车身,又要上前打他,阮春桂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拦住林在堂,这时看到林在堂背过身去对她使眼色,阮春桂明白了,松了手。

林在堂寡不敌众,刚冲上去,就被叔叔和兄弟们围住,大家起初只是推搡他,不知谁说了一句:爸爸的钱都给他了!这一句让大家愤怒了起来,有人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林在堂被叔叔兄弟殴打,脸上很快挂了彩,胳膊也眼见着肿起来。他也不还手,就躺在地上抱着头。这时林显祖背着手赶到,咳了一声,别人就不敢再妄动了。

警察来了,林在堂躺在地上不起来,虚弱地说:“警察同志,我好像被打伤了,我动不了了…”

阮春桂扑上去,大声说:“他们动手打人!”

林在堂这时又说:“去医院…验伤…吧…”说完就闭上眼睛。

阮春桂一边心疼他这苦肉计,一边狠狠瞪那些人。海洲的警察是见过世面的,争家产打架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这次被打的是海洲的商业之星。

林在堂知道这种事是捂不住的,他的叔叔们不定编排出什么版本来羞辱爷爷和外婆,一旦让他们掌握主动,那事情就不可控了。现在他挨打了,是正宗的“当事人”,他得先占据舆论高地。

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请的记者很快就来了。

等结果的时候记者采访他一些遗产分割的问题,问他这次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林在堂说是我爷爷林显祖先生为了报答昔年的恩人,把部分财产留给了她,引起了亲人的不满。

林在堂想:不管怎样,爷爷和外婆的感情不能被污名化,他要先讲这个故事,并且要世人皆知。

这时资方派人打电话阻止他,他说:“我偏要这样,你们当我疯了吧。”

资方威胁他:“你最近接连做一些奇怪的操作,这风险很大,再这样我们要考虑撤资了。”

“尊重。”

挂断电话记者又问:“方便拍一张您的照片放到我们的新媒体矩阵上吗?”

林在堂说:“别光拍照片,录视频,全方位地录。”他指指自己的脸:“重点录一下我这张脸。”

他那张脸,鼻青脸肿,没有儒商的影子了。记者一边拍一边问他:“那你对于林显祖先生把遗产留一部分给恩人是怎么看?”

“有恩必报。大丈夫也。”林在堂说:“我知道外界肯定会议论纷纷,杜撰一些难听的传言来污蔑当事人,但我要说的是:当事人均年事已高,早没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我们需要弘扬一些真的、善的、美的东西。”

“这件事会对星光灯饰有影响吗?”

林在堂红肿的眉部一挑:“当然有,刚刚资方还说要撤资。”

这么一说,又把舆论压力推给了资方。

他强撑着头晕接受完采访后靠在长椅上不动,忍着恶心说:“姆妈,你能帮我找张移动床吗?”

“你怎么了?”

“我头晕。”

现在林在堂的世界是在高速旋转的,实在忍不住顾不得体面了,一个剧烈的弯身,嘴巴高高地鼓起,直到摸到垃圾桶才“呕”一声吐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找垃圾桶!”阮春桂心疼死了,含着眼泪去找医生。这时护士跑来看,说:“这脑震荡了吧!下手真够狠的。”

记者这时也管不得那么多,星光灯饰创始人财产分割的大戏不是每天都有,摄像机一直没关,直到林在堂被推进了病房,无关人等被请出病区,摄像机才算得以休息。

林在堂太困了,他睁不开眼,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姆妈,我求你,不要算计外婆这笔钱。姆妈我求你,这一次你置身事外吧。”

那边的千溪村里很安静,好像早上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叶曼文如今听力不好,记忆力不好,这倒是帮了她大忙。林先祖带她去海边散步,她发现他神情不对,就问:“小少爷,不开心了?”

林显祖知道她这会儿忘事了,就故意叹气说:“哎,挨打了。”

“哪里?”叶曼文凑过去看,林先祖说:“鼻青脸肿。”

叶曼文又劝他:“别犟嘴啦,说几句好听话吧。不然要卖了你啊。都以为是过继呢,结果那天我听二姨娘说要卖到海上去做海匪,或是卖到…马来去。那海匪哪是容易做的,那是注定要死的啊…”

林显祖记得年少时的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模样。他那时软弱,整个人被一种无意义的礼教束缚着,以为家就是家,无论怎样,他要受着的。他以为待他成年了,有自己的活计,日子就会好过了。他没想到别人压根不想让他成年。他们逼死他的姆妈,又想着从他身上榨出油水,再把他的骨头磨成灰。

那时的他很怕。他哭着说:“阿安,我害怕。”

阿安虽年纪轻,但命苦,几经辗转。她家里只有一个姆妈待她好,但她姆妈常年生病,趁她姆妈昏迷的时候他们把她拉上船卖了。阿安经过这样的阵仗,她对小少爷说:“小少爷,你先别哭。你听我说,你跑。”

“可是阿安,我没有力气。”

“你就多吃些,攒些力气,跑。”

“他们会把我抓回来的。”

“不,不会。你往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跑,出了这里你就上船。”

少女阿安足智多谋,又那么勇敢。她答应要帮小少爷逃跑,就开始每天在计划。那么大那么深的院子,她一趟趟地走,哪里人少、哪里有狗,出去之后通往哪里,哪里能最快上船,阿安就那么一遍遍地想。

阿安善良,见不得人受苦。但她也不想盲目地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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