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留下来休息吧

回程时，程言一路都魂不守舍，坐在机车后座上垂着头，轻得像一片叶子，多托雷甚至担心他会一头栽到地面。

时不时就要转头看看程言的状况，拉着程言的手握在自己腰上，触到一阵冰凉。

眉心蹙得死紧，多托雷不禁思索，程言状态的转变是从听到和实验体发生关系便会觉醒能力时开始的，他在担忧害怕自己因此被利用吗？还是……

“你弟弟的长相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你长得像吗？”

听到和程真相关的话题，程言总算恢复了几分清醒。

嗓音低哑着开口，唇色苍白。

“是，阿真和我很像，但他的眼睛……颜色很浅，是浅灰色。”

程言的瞳孔是透彻纯粹的黑色，像夜空中折射光线的一颗曜石，明亮得动人，只是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破碎担忧。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让人去找，去所有国家，一定尽快帮你找到。”

“谢，谢你……”

带着哭腔，程言吐字含糊起来，倾身伏在多托雷身上，用力拽着他的衣摆。

“如，如果真的能帮我找到他……我，我会和你在一起。”

程言做着自己从未想过的承诺，可身边的人为他付出了太多，除了这件事外，他无法用其他方式报答。

“哧——”

机车紧急制动，多特雷赤色瞳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无力与沮丧。

他侧身下车，半蹲着，拉着程言一只手，眸色无比认真。

“我帮你并不是想以此为借口强迫你和我在一起。”

程言抬手抵着他的肩膀，指腹用力到泛白，眼眶里的泪光闪动，“可，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你。”

多托雷唇瓣微启，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用力揉了揉程言后脑。

“我想要你，不只是要你的人或是一个名头，我要你真正喜欢上我，因为喜欢才在一起，而不是因为感谢。”

程言唇瓣绷直，一脸哭相。

“好难……我是实验体啊，我怎么能和人在一起？”

他的设想中，能和阿真在一个偏僻的城市相伴到老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怎么能让自己实验体身份带来的祸端影响到其他人的余生？

多托雷笑叹一声，拇指柔柔蹭掉程言泪水，“该说难的人是我吧？不要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等到我让你喜欢上我的那天。”

……

将程言送回他住的别墅，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多托雷倚在机车上，久违地点了支烟。

别墅二层的灯光亮起，在多托雷站立的位置，能看到程言瘦削的身形剪影。

他一直认为自己足够了解程言，认为他不过是个有几分小聪明、喜欢张牙舞爪的炸毛猫咪。

可今晚过去，多托雷意识到，程言心底压着的东西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重。

实验体的身份在多托雷这里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和心爱之人心意相通地在一起，即便一天后就会死又何妨？

可他不能忽视程言的情绪。

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那张在路灯下拍的程言的正脸照。

在此之前，他还并未正式存过程言的照片，现在以用他的相貌为参考替他找弟弟的借口拍了一张，多托雷立刻把照片设置成壁纸。

少年的脸在路灯下笼着几分阴影，更显出挺直的鼻梁和纤长的眼睫。

只是那眸中化不开的哀伤和忧愁让人看了不禁心口抽痛。

皱着眉点开聊天软件，多托雷伸指在程言的照片上隔空抚了抚，随即将照片转发到群聊“相侵相碍一家人”里。

【多托雷:替我找个人，事情有些急，多派点人手尽快找到。】

万年潜水王多托雷竟然主动发了信息，群聊一下活跃起来。

【达达利亚:他是谁？长得怪像小白脸的，你找他干嘛？寻仇还是暗杀？】

【多托雷:不会说话就闭嘴，找的人不是他，是他弟弟，容貌应当和他相似，眼睛是浅灰色。】

【潘塔罗涅:这么简略的信息，难度不异于大海捞针，说说你和照片上人的关系，找弟弟的进程说不定能加速。】

【阿蕾奇诺:同意，好奇。】

多托雷闭了闭眼，对自己这帮损友没有一点耐心，但眼下有求于人，不得不忍耐。

【多托雷:他会是我的人，所以，用心去找。】

【达达利亚:哇偶，老房子也有着火的一天？恭喜恭喜！开个炮给你庆祝一下！砰——（炸弹jpg.）】

【潘塔罗涅:“会是？”现在不是吗？博士大人亲自出马还有拿不下的人？】

多托雷关掉屏幕，按了按太阳穴，和间歇性抽风的损友打交道比去马戏团训动物还累。

别墅的灯还亮着，多托雷抬头想最后看一眼，对上站在窗边不知看了他多久的程言。

程言朝他摆手，那样子，似乎是让多托雷上楼。

本意想给程言留点空间缓和情绪，眼下程言主动邀请，多托雷自然是……直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