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旧友

搭在肩头的手在微微颤抖，程言拉下那维莱特的手腕，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人。

这是张极为俊美的脸，透着无比尊贵的感觉。

程言见过的印象最深的脸一个是他家大boss，一个是多托雷那个变态。

只是钟离的长相透着股子不可侵犯，看上去就家财万贯让人想跪下抱大腿。

而多托雷……咳，除了脸，不提也罢。

那维莱特和这两人都不同，看上去高贵又情感淡漠，片刻功夫却红了好几次眼眶，这种反差萌让程言觉得无比新鲜。

而且……面前高大的身影和幼时的孩童身影重叠，尽管是毫不相似的状态，依然让程言感受到了无比的亲切。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熟稔的语气让那维莱特心脏产生无法抑制的激动。

“我叫……那维莱特，我过得，还好，只是担心你不好。”

“那维莱特……”

程言一字一顿地念过，总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

他决定成为一名国际大盗后也打探过国际监狱和国际法庭的势力，那时有一个名字像一颗新星一般冉冉升起，上任后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国际监狱数个陈年旧案，彻底稳定了国际法庭最高审判长的地位。

……不对。

最高审判长？

意识到什么，程言倏地睁大眼睛。

“你你你！你是国际法庭的大法官？！”

这些年努力达成的目标从面前人口中念出来，那维莱特心脏鼓动，他轻轻点头，很想说，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护住程言周全，从今以后，程言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远离朝不保夕的危险生活。

可程言明显没有领会到那维莱特的这层深意。

脸皱得像苦瓜，程言揪住那维莱特袖口。

“你是大法官，抓我来国际监狱的目的不会是为了大义灭亲吧？不要哇，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不能坐牢的。”

和旧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兴奋顷刻消散，程言就差给那维莱特跪下了，求他念在小时候的情分放自己一马。

可程言示弱的话语，落在那维莱特耳中，却像是一根根锥心的铁刺。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举报你、逮捕你？”

眼底顷刻凝聚出一层薄薄水光，那维莱特呼吸发颤，看着眼前自己拼命往上爬的唯一动力。

心脏的疼痛难以忍受，那维莱特再也克制不住，起身将程言紧紧拥进怀里。

“你被抓走的那一幕，现在还是我的梦魇，我不择手段，清除路上所有绊脚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挽回你为我受的苦，没有人能逮捕你，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行，你看到这个房间了吗？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名为监牢，实为避风港，从今以后，你只要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其他的，都不要担心。”

程言愣愣地承受着那维莱特的拥抱，努力消化这番话。

程言并不觉得为了掩护那维莱特自己跑出去吸引老扒手的注意是一件很难抉择的事，那时的情况，他不主动钻出去，他们两个只会一起被发现，被抓走后他还担心小小的那维莱特照顾不好自己受苦，现在看，他明明是个比自己厉害好多的家伙。

脖颈处埋着一个脑袋，点点湿热沾到皮肤，程言按着那维莱特肩膀拉开二人距离，对上一对沾着泪的眸子。

即便长大了，看起来还是需要安慰啊。

唇角扬起一抹笑，程言抬手替那维莱特擦拭眼尾。

“重新认识一下吧，那维莱特，我叫程言，很高兴能和你再见面。”

那维莱特对他们分别时的情景有阴影，但程言并不觉得他亏欠自己什么。

从成为实验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是烂命一条了，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认识到那维莱特这样厉害的人，还当大哥护着他好几次，程言很骄傲。

伸出的手被比自己大的手掌握住，那维莱特眼底依旧带着程言无法体会的深沉。

程言轻拍他的背，语气像在哄孩子。

“别觉得自己欠我很多哦，虽然的确有一点，因为把我关在这里耽误我赚钱了！……不过既然大法官是我朋友，这么硬的关系应该能把我从监狱保出去吧？”

那维莱特郑重点头，“我会让人把通缉令撤下来，在外你依然是自由人的身份，在内是国际监狱记名的犯人，如果有一天有人想对你不利，只要你是国际监狱管辖的人，国际监狱就随时有权利将你带回来，没有人能强行从这里带走你。”

程言恍然大悟，“哦——已经是犯人了所以别人想再拿送我进监狱威胁我就没用了？而且别人伤害我监狱还有权保护犯人？”

那维莱特看着他亮起的眼睛，轻轻点头。

肩膀被不轻不重拍了下，少年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愧是真兄弟，以后偷东西再也不怕被发现后送监狱了。”

程言不懂法律，但对这套理论接受良好。

他刚进夜叉基地还怕被扭送国际监狱呢，现在可好，国际法庭最高审判长是他从小到大的铁哥们！谁后台有他硬！

解决了后顾之忧，程言立刻就想溜出去干一票，可惜现在有了大boss员工的身份，做得太过恐怕会给夜叉基地抹黑。

哎，程言动了动无比灵活的手指，可惜地叹口气。

那维莱特的担忧并不存在，他认为艰险的路对程言来说已经是优解了，既然注定见不得光，那不如在黑暗中干出一份大事业。

久别重逢，两人都有许多话要说，程言想了解那维莱特是怎么从小小一个变成现在这么厉害的大法官的，那维莱特也想从程言口中听他说的一切内容。

可叙旧还未开始，房门便被大力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