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羁绊

“我哥没事吗？”

直升机上，程真开口询问返回的下属，少年浅灰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下方的国际监狱。

他还是来了，下属的消息没有那么快，程真等不及。

此刻听着两人汇报的程言状况，明明是好的结果，程真心里却出现淡淡的失落。

他当然是不希望他哥哥出任何事情的，只是……如果哥哥真的被逮捕，自己就能说服自己迈过心里的那道坎，鼓起勇气见他。

“……吾主，您的哥哥似乎与多方势力都有关联，属下发现了璃月集团、西风集团、还有愚人众的人，他们的目标似乎都是救您哥哥出来。”

程真的视线依然锁在国际监狱门口，希冀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好歹缓解数年的思念。

可心愿没有达成。

“回去。”

哥哥似乎已经有人保护了。

这是当然的，他的哥哥对所有在意的人都是掏心掏肺的，自然能够获得所有人的关注和在意。

这些关注和在意里，唯有自己的不能见天日。

程真闭了闭眼，心头涌上一抹酸涩。

哥哥知道他在做的事，是会嫌弃，责怪？还是……给自己一个拥抱呢？

……

“那维莱特？你在想什么呢？”

程言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二人正坐在和国际监狱毗邻的国际法庭的员工餐厅。

恢复自由的程言跟戏还没拍完的剧组请了假，让那维莱特带自己来了国际法庭，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他。

只是正当程言想着怎么引入话题时，面前的人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游状态。

这个状态在多托雷离开后没有缓解，似乎更严重了，果然是被那句疯话影响了吧？

“不……我没事，只是有些没胃口。”

餐盘内只寥寥摆着几口水果和点心，还是程言给他加的，那维莱特一口都没有动。

程言眼珠一转，把他的餐盘往自己面前拖了拖。

“那别勉强自己吃了，不浪费粮食，你的交给我，回去我给你做大餐。”

灰蓝色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亮了起来。

却是依旧没有说话，只用那双沉静的眸子看着程言。

程言心一软，“刚才的事，你别误会，我和多托雷的关系……的确有些复杂，但也不像他说的那样，等回去了我告诉你。”

似乎真的是十分在意这件事，程言话音刚落，那维莱特竟然拿起了餐叉，姿态优雅速度却丝毫不慢地解决掉面前的水果点心。

……

国际法庭的最高审判长代表这里的终极权威，被那维莱特领着走向属于他的办公场地的路上，程言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真挚瞻仰，仅仅是这些员工的视线余光扫过自己，程言便已经觉得适应不能。

原来那维莱特每天都在被激光灯扫描呀！这目光可比摄像机镜头都可怕多了。

厚重的木门合上，隔绝了外界一切视线，程言终于松了口气。

那维莱特没有带着他走向屋内，而就站在门后，转身面对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说出这句话时，那维莱特的心脏就有些抽痛。

程言挠挠头，咬着唇心内挣扎一瞬。

“告诉你这件事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得让你知道。”

“什么？”

那维莱特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已经做好了认真聆听的准备。

程言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却是轻的。

“我是……实验体。”

做好了被厌恶，被赶走，甚至被抓起来的准备，程言脖颈处因情绪不稳泛起青筋。

暴露身份风险很大，但他不想瞒着那维莱特。

胸口起伏，肺部艰难地维持呼吸，程言等来的审判，却是那维莱特的眼泪。

初见时那维莱特便红过眼眶，可此刻真切落在自己掌心的，是冰凉却烫人的眼泪。

“别哭啊，我是实验体吓到你了吗？还是你觉得我恶心？我可以走的，只要你不打算让人把我抓起……”

程言的话被一个炽热的拥抱打断，那维莱特用力到要把人箍进怀里，沉静冷淡的声音此刻发着让人心颤的抖。

“那些人抓走你……还对你，做了这种事，把你变成……这样。”

彻骨的寒意席卷那维莱特全身，怀里持续不断输送来的温暖杯水车薪。

血液像是淬了冰碴，刮得他周身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