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母亲？

程真没有放下警惕，女子悄悄靠近他，走近之时露出了一张让他周身血液停止流动的面容。

“你……你是谁？”

这张脸，这张脸，为什么……

女子有些吃力的放下盛着食物的托盘，凌乱的发丝被拨开，露出一张透着几分憔悴、却依然能看出明艳长相的脸，这张脸和程言、程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像是刚刚才看清程真，女子颤抖着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嘴里喃喃开口。

“我知道，我看到了，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程真唇瓣不可抑制地发抖，嗓子里像是吞了沙砾。

“什么。”

女子用细嫩的手背擦眼泪，让自己的脸完全露出来，“你跟我这么像，我曾经……失去过我的孩子，这里的人囚禁我，带走了我的孩子，你被带进来时，我看到了你的脸，所以才敢偷偷的来看你。”

“孩子？”

晴天霹雳般的信息让程真僵硬在原地，他和哥哥的……母亲？

从他有意识以来，身边陪伴着的只有哥哥一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或许还会有别的亲人。

居无定所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港口，他尝试着靠近，心中却忍不住怨恨，想质问他和哥哥为什么会和眼前这个女人分开？可看着女人凄惨的模样，心中的痛苦却无法坦然倾诉。

“阿真，我想帮你逃出去，可我地位低下，仅凭我一人，恐怕不能顺利将你送出去，阿言呢？他知道你被抓了吗？如果有他在外面接应，或许我们母子三人可以就此团圆。”

女子激动地想将程真往怀里拥，程真愣怔着没有躲开，心中却始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

“你就这么确定我的身份吗？”

女子的手似乎僵了一下，随即自然无比地落在程真头上轻轻拍抚。

“妈妈地位低下，这里的人说话做事不避忌我，所以我才能听到这些消息。”

说着女子扯开衣领，露出遍布爪痕的胸口，似乎是新出现的伤，还泛着淋漓的血。

程真心里的疑惑减弱几分，有些不适应的承受着另一种亲情。

还躺在地上的那维莱特听着耳边盘旋不断的交谈声，狭长的眉深深蹙起。

这个声音……和方才让他厌恶至极的经历重叠起来，这是……那个女人。

五指倏的紧握，那维莱特紧咬牙关，勉力维持自己不要失态。

他分辨出了女子和程真之间对话的关键，方才不择手段遮住他的人和眼前这个貌似柔弱凄惨的人，根本就是同一个。

纤长的眼睫微启，透过一片朦胧的阴影，那维莱特看到了她白皙的手背，尖锐而长的指甲里还残留着血液。

食物被留在原地，女子小心地到屋外看了一眼，又向程真嘱咐几句，才悄悄溜走，直到屋内彻底安静下来，那维莱特才勉强坐起身。

“不要信任她。”

嗓音沙哑得听不出原声，那维莱特灰蓝的眸内一片阴沉。

程真本就有疑心，此刻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却是不想应承他。

“不信任她，你就可以信任吗？”

“我喜欢程言，你是他弟弟，我不会害你，但是她即便真的是你们的母亲，也不可信。”

“做法官的，这么随意就能下结论了吗？”

程真眼底燃着火，关于亲情，他自己否认是一回事，被别人强行否认是另外一回事。

那维莱特闷咳一声，“并非无中生有，我方才被带到了一间房内，有人想羞辱我，就是她，我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