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天塌了

病房内，众人翘首以盼等待清醒的人总算有了反应。

多托雷是最先感受到的，手里握的手指颤了几下，极轻微的动静，却像在他心里落下了一块重石。

“你醒了……”

屋内嘈杂一瞬，众人都不自觉地向病床走去，数双眼睛盯着程言的反应。

程言只觉得浑身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躯体，僵硬的感觉过后，便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啊……”痛到呻吟出声，程言蜷缩着身体，胸口简直像是破了个窟窿，透着冷风又凉又疼。

氧气面罩被拽下来，程言只希望能有人把自己一棒敲晕，好逃离这难忍的疼痛。

多托雷还攥着程言的手，立刻拿起一旁的止痛药剂注射进程言身体。

“别担心，很快就不疼了。”

药效发作，程言额头上的冷汗还未消，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人满眼担忧的模样，愣怔了一瞬。

“谢谢医生。”

“你叫我什么？”

多托雷的心脏因为这个陌生的称呼刺痛了一瞬，看着程言面对自己完全陌生的眼神和表情，大脑内苦苦支撑的那根弦即将崩断。

“哥！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程真的天都要塌了，细瘦的手指扣着腿，用力到指腹发青。

“阿真？！”

程言猛地转头，看向轮椅上的少年，眼底的惊喜在看到他身下的轮椅后，顷刻转变成担忧。

“你的腿怎么了？”

程真往前探身，用力攥住程言的手。

“哥，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我已经找了你好久，你是我唯一在意的人，你再不出现……”

程言想抽出手和程真的手交握，一只手却像是被铁钳夹着，用力到痛都抽不出来，转头看去，对上一双泛红的赤眸，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眸内蕴含的情绪，让程言不敢细看。

“咳，医生，我的手。”

程言边说边往后拽，不敢看多托雷的表情，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医生一副受了什么伤害的表情，隔着这么远，他心脏不平稳的跳动都能透过手传给自己似的。

多托雷依旧没有松手，程言觉得奇怪，可靠着蛮力一时也无法挣脱，只得作罢。

“哥，你不记得他了？那他们呢？”

程真表情微变，看了看多托雷，又指了指屋内的白术和魈。

程言的视线在几人身上飞速掠过，确认自己不认识。

“不认识……他们是医护人员吗？”

程真心脏重重一沉，握着程言的手，眼眶再次泛起红。

“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想不起来就不用告诉我，你还记得失去意识前自己在做什么吗？”

程言听着程真的话，漆黑的眸子空了一瞬，脑海里细碎的记忆闪过，被人拿着武器追，被吊起来用鞭子抽，他好像……需要做很多坏事，如果失败就会收到惩罚。

程言猛地抬手捂住脑袋，表情痛苦，“我……我好像在做不好的事，有人……有人逼着我。”

程真倾身直接将他抱进怀里，一手在他背后不停拍抚，“不想了哥，我们不想了，你是我哥，我们团聚了，从今往后，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

程言胸口起伏，再次扯到伤口，眉头蹙起来，看向一旁的多托雷。

“医生……能再打一针吗？”

程真看着多托雷的表情，身为局外人也真切感受到了他的痛意，如果他哥把他给忘了，自己想必只会比他更痛苦。

“哥，你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程言听着程真的话，才开始认真打量面前的多托雷。

“……不记得，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