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年货

第126章年货

进了腊月，天气更冷了。

北境军与北夷大军你来我往，互有胜败，但总的来说，比起补给充足的北境军，北夷的日子更难过些。

“主上，战事如此胶着，我军的粮草辎重都是问题！”

“是啊主上！再不速战速决，境内定要死人了！”

“呵，主上，您莫怪我僭越，要我说，我们这场仗打的不是时候！”

呼延文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听着面前的将领们唇枪舌战。

小八听着这些争论，一脸不屑，一把将刀插入他们中间的土地上：“吵什么？”

众人皆静。

“现在说打不了不该打了？当初你们怎么说的？誓死追随主上！”小八怒容满面，“别忘了，你们现在吃的粮，用的兵器，还有那些投石机，那都是我主上在大楚经营十几年换来的！”

“你们别忘了，当初能打开乌城城门，那也是我主上想方设法拿到的布防图！否则就凭你们，就凭呼延信，你们这辈子也摸不到乌城的边！”

帐中将领面面相觑，虽说不服气但也没敢直接反驳。

因为他们真的打不过小八，若是起了冲突被揍一顿丢到自己率下的将士们面前，也太过没脸了。

呼延文勾起一抹笑：“你们不想打这场仗，想半途而废，孤能理解。”

“但孤也要告诉你们。”他声音渐冷，“国库早被我那个父王、兄弟，还有你们，败没了。”

“这场仗打了，还有希望，这场仗不打，就等着属国反扑，饿殍遍野吧！”

“再说，你们当真以为那位大楚的新皇是位守成之君吗？帝常安和沈御风早就谋划着北伐，若没有京城中的内乱，尔等，”呼延文冷笑道，“早成了这片草原上的亡魂了。”

呼延文上位手段狠辣，纵使帐中人人皆知他不会武，但也不敢同他呛声。

待帐中再无外人，呼延文向小八招了招手，小八站在他身侧，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腰腹上：“有点累。”

“主上，铠甲很凉。”小八的耳垂很快泛了红，却没有挣扎。

“无妨。”呼延文的声音有些低沉，“小八，我们能赢吗？”

小八不由自主地将手落在呼延文的后颈处，安慰道：“会的。”

“你又在安慰我。”呼延文笑笑，“我何尝不知大楚这块硬骨头难啃，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若不趁着大楚内乱刚平这段时间，等到他们腾出手来，我们更是难以应对。”

“我明白的，主上。”小八轻声回应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纵使有人不能理解你，我总是站在你身后的。”

“你说打，我为你所向披靡，你说撤，我护你平安无虞。”小八半蹲在呼延文面前，神情认真。

呼延文看着眼前这张青涩却坚毅的脸，恍惚间想起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他不是北夷新王，也不是郑启文，只是北夷王室里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皇子。

因为他的母亲是大楚人，所以他们母子被北夷王廷里所有人唾弃，明明母亲才是那个被强迫的受害者。

他身体不好，不能习武，这对于民风彪悍、全民尚武的北夷来讲更加不能接受，他彻底被人遗忘，被驱逐到远离王宫的别院生活。

忘了是几岁时，他在湖边捡到了一个小孩。

后来，这个孩子随他在大楚汲汲营营，如今又为他披上战甲出生入死。

他将冰冷的手贴在小八英俊的脸上，“谢谢你，这么多年，若没有你，不知该有多么难熬。”

小八握住那只手：“是我三生有幸，才能追随主上。”

“我心里已有了打算。”呼延文视线落在沙盘上，“或许很是冒险。”

小八从身后轻轻揽住他：“我不聪明，但我只要听你的就是了。”

“你不害怕吗？若是失败了，你就回不来了。”

小八的臂膀紧了紧，他贴着呼延文的后颈轻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

“那就够了啊，我不怕。”

呼延文靠在小八的胸膛里，他轻声说：“不碍事，我陪你。”

乌城中，百姓已经开始张罗过年的事了。

除了最基本的贴对联挂灯笼要在临近时贴好挂好，北境向来有过年之前炸丸子、炸肉、包豆包、腌酸菜、冻豆腐等习俗，因着北境冷得很，这些食物容易储存，也是冬日必备的口粮，今年因着战事，包豆包腌酸菜这样的活计都没来得及干，进了腊月，有了物资，百姓们都很高兴，家家户户都忙活了起来。

帝常安之前没见过这架势，很是新奇，拉着沈御风在城里逛了一圈又一圈。

沈御风乐得看他高兴，这阵子战事不消停，帝常安心里压着很多事儿，难得出来逛一圈，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御风御风，酸菜是怎么腌出来的？”帝常安好奇地问。

宫里很少有这种腌制的食材，帝常安很少吃，但宫外酒楼里倒是经常做一些北境菜色，沈御风和帝常安曾去吃过。

这倒真把沈御风问住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怎么看？”

沈御风牵着帝常安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发现一户大门没掩上，屋内还摆着大缸，老人进进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