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布防
第121章布防
说实话，先前因着民众恐慌，在分发物资的时候难免会和其他百姓甚至是北境军将士产生冲突，尤其是面对老弱妇孺的家庭或者是地痞无赖，北境军难免束手无策。雷英回到乌城后，先是将北境军粮草清点清楚，又拟定了沈御风一直来不及着手做的乌城分发物资的章程，在得到了以沈御风为首的北境军将领的认可下，有条不紊地开展了民生工作。
雷英本地人加上朝廷钦差的身份很快拉近了和乌城百姓的距离，沈御风终于从分身乏术中抽身出来，得以专心对付北夷了。
听沈御风说着，帝常安也在观察。因这天气寒冷，路上行人并不多。他御驾来此尚未大张旗鼓，大多百姓都还不知道。
“辛苦了。”帝常安低声说，语气带着些懊恼，“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布防图会失窃。”
“这不是你的责任。”沈御风揉了揉脸，“我也没有想到。所以，布防图是谁交给帝方遥的，刑部已经查出眉目了吗？”
“嗯。”帝常安的视线落在沈御风的手上，他看着那双手因着寒风和操劳而变得粗糙，很快移开了眼睛，道，“是罗彬。”
“罗彬？”沈御风有些惊讶，“怎么会是他？”
帝常安转头看向道路前方：“我当时也很惊讶。”
罗彬是个很聪明的人，说好听点叫识时务，说难听点就是墙头草，他在朝中数十年，没和谁真的拉帮结派，也没和谁有什么政见分歧或者是矛盾，他从不开罪帝常安，也不肯得罪世家，明哲保身到了沈御风都惊叹的程度。
但他也并非真的是个废物，否则也爬不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所以帝常安清算帝方遥一党和世家乱政时，都没有殃及到他。这不是刑部、大理寺失职，而是真的没发现他们互相有勾结。
这样的人，竟然会将兵部的布防图送给帝方遥？
帝常安随即解释道：“因为他有把柄在帝方遥手上。”
罗彬在朝中汲汲营营，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老好人的模样，谁都不肯得罪，以至于谁都能踩他一脚，就连沈御风，也曾因为罗彬躲着陆成蹊不见而暗戳戳怼过他两句。这样的人偏生了一个无法无天又不争气的儿子，被人诓骗着去嫖去赌，钱输光了也倒罢了，偏又被人算计着惹上了人命官司。
罗彬就这么一个儿子，如珠如宝当眼珠子似的疼了这么多年，哪里舍得就这么放弃了，即便知道这是帝方遥看中了他的地位为逼他归顺使的手段，他也只能听话。
帝方遥离京前夕逼他将兵部留存的北境军布防图换出来，他照做了。
“原是这样。”
“罗彬入狱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帝常安借着大氅的遮挡，轻轻握上了沈御风的手，“待回京后再做处置吧。”
沈御风回握住帝常安冰凉的手：“北境天寒，你此前不曾来过，怕是冻坏了吧？”
“不妨事。”帝常安轻声道，“战事胶着，我来这里虽不能运筹帷幄，但至少能鼓舞士气，安定民心，还能......”
掌心传来的阵阵暖意属于另一个人，帝常安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还能陪着你。”
包裹着他手的掌心比上一次牵手时粗糙了些，有了被冷风摧残皲裂的痕迹，甚至还多了几道新的伤痕。
领兵打仗、排兵布阵帝常安不擅长，但他也能在这里发挥自己的作用。
见他面含忧虑，沈御风不由得安慰道：“别担心，常安，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的。”
帝常安担心的不只是战争，但他还不能跟沈御风说。
同沈御风分别两月，虽面上不显，但帝常安始终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这种情况在重新见到完好无损的沈御风之后有了些许缓解，他的心也不由得安定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纵马疾行舟车劳顿的疲惫。
沈御风领着帝常安先到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帝帐，帐内暖意融融：“累了吧？先休息一会。”
帝常安摇摇头：“我换身衣服，先去见诸位将军。”
沈御风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众将领担忧的神色还历历在目，君臣之间若有嫌隙对战事是没有丝毫益处的。无论是沈御风还是帝常安，在这片土地上均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北伐是所有人共同要完成的目标。
帝常安换了身衣服，又道：“让人将炭火熄了吧。”
沈御风不太赞同：“太冷。”
帝常安只道：“我和你一起住，不必分作两处。”
沈御风明知帝常安想的是什么，还是故意调笑道：“还有这种好事？”
“省炭。”帝常安道，“我身为帝王，要以身作则。”
沈御风故作失落。
帝常安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不过，只和你一起睡。”
沈御风笑得开怀，他揽着帝常安轻吻在他嘴角：“常安，我很想你。”
帝常安凝视着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也很想你。”
他们注视着彼此，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
“你失言了，受了伤。”片刻后，沈御风轻轻松开帝常安，帝常安贴着他的胸膛轻喘，不满道。
沈御风闷笑两声，道：“是我的错，实在是难以避免。”
帝常安当然理解，他只是借此表达他的心疼，沈御风对此心知肚明，他没忍住在帝常安泛红的眼角处吻了又吻。
“好了。”帝常安轻轻推了他一下，“该出发了。”
沈御风替他系好氅衣的带子，随后道：“陛下，请。”
沈御风掀开帘子，帐外寒风刺骨。
帅帐里，众将领齐聚一堂，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
孟吾嘴上闲不住，憋了半晌终于还是捅咕了身边人一下：“你方才，看到什么没？”
身边人沉默。
他又捅咕了一下另一边的人：“喂，你看到了没？”
那人沉默片刻，问：“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