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潜行
第87章潜行
沈御风亦是一夜没睡，天刚蒙蒙亮时，他听到了不属于沈琦的脚步声。
“沈将军安好？不知昨夜睡得如何？”郑启文带着小八进来，笑眯眯道。
“郑先生真是说笑了，不如你来感受一下睡牢房是什么滋味？”沈御风回以一笑。
身边，雷英和尚惊秋也早就醒来，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
“牢房总归是比不上将军的侯府和陛下的龙榻睡着舒心的。”郑启文也不恼，依旧笑脸相迎。
“自然，想必郑先生忍辱负重睡了数年的城防军的冷榻，也是比不上故国的床榻的。”沈御风笑道，“对吧？北夷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两人皆震惊不已。
“锵”地一声，郑启文身后的小八拔出长刀，恨恨道：“你找死！”
“五皇子殿下潜入大楚搅弄风云，才是找死吧？”沈御风丝毫不惧，依旧挖苦道。
“你！”
郑启文伸手拦住了小八上前的脚步：“沈将军不愧是沈将军，不知可否请问一句，我是如何暴露的呢？”
沈御风看着他笑得弯弯的眉眼，不由得有些厌烦：“能在陆成蹊眼皮子底下从城防军大牢里越狱逃走，这可不是寻常书生能做到的。”
“或许从前我还心存疑虑，但见到你身后的这个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郑启文收起了笑意：“不错，小八是北夷身形，可沈将军怎就不怀疑，是延庆王与北夷有勾结呢？”
沈御风冷笑：“帝方遥最惜命了，跟南蛮小打小闹不过是欺负人家没有还手之力，实质上有自知之明得很，哪敢招惹北夷。”
“不过，以他的水平，大抵也看不出他是北夷人吧。”
北夷人与大楚北疆民众长相极为相似，若非沈御风前前后后在北境待了将近十年，也未必能一眼看出他们的身份。
“再说，你和他的关系，貌似很不一般呐。”
小八的脸又不分场合地红了起来，郑启文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郑先生好谋算。”沈御风夸得很是不尽心，“将我大楚的王爷骗的团团转。”
“只怕事到如今，他依旧觉得你不过是被他救下的一条丧家之犬。”
“帝方遥这个人呢，狠得下心，也豁得出去，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信了。”郑启文感慨了一句，“若我是他，就不会给帝常安站起来的机会，竟还让他跌跌撞撞地坐稳了皇位。”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你，郑先生。”沈御风向后靠，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你不是来杀我的。”
“若想杀我，就不会费这么多话了。”
沈御风故作思考：“我猜，你是想趁着常安还没来，将我带回北夷，借此威胁他和北疆将士，对吗？”
郑启文勾起唇角：“不愧是沈将军，陈明镜若是有你一半聪明，大概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过誉了，踩一捧一要不得。”沈御风道，“何况，陈明镜不是你亲手送给我们的大礼吗？”
郑启文忽然沉默了。尚惊秋和雷英亦是惊讶状：“什么？陈明镜是被他坑了？”
沈御风点头：“是啊。可怜我们五皇子殿下，卧薪尝胆数年，好不容易得了陈明镜的信任混进了城防军，结果发现陈明镜实在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想靠着城防军敛财然后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分家摆脱没完没了替世家擦屁股的命运，这怎么能行呢？”
“虽说陈明镜就算真分家了也不可能跟世家割席，但终究会耽误自己的连横大业啊。”
“想从内部瓦解大楚，不从世家下手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了。”沈御风仰头笑道，“我没说错吧？”
郑启文鼓起掌来赞叹道：“不愧是沈将军。”
“借刺杀一事将陈明镜拉下去，自己联络上延庆王，想靠延庆王和世家暗中的关系笼络世家，哪怕延庆王没这个能耐取常安而代之，至少也在京城埋下了一颗楔子。只是，这样一来，不仅暴露了自己好不容易安插进皇宫的眼线，还将城防军拱手让了出来，代价不可谓不小啊。”
“真是委屈你了五皇子殿下，你在京城里搅弄风云，可是北夷似乎没人念着你的好。”沈御风道，“听说你的几个兄弟趁着老首领病重，不仅放出了你的死讯，还在北境边境上自相残杀了起来。”
郑启文闭了闭眼：“一群蠢货。”
“嗯，的确是蠢货。”沈御风认同道，“所以眼下，我成了你的筹码？”
“故意留下线索让我怀疑竹院另有隐情，正巧帝方遥也想让我死，干脆顺水推舟将我绑起来带回北夷去，就算你在大楚一事无成，但依旧是大功一件。”
“毕竟我手里沾了不少北夷士兵的血呢。”
“沈将军，聪明的人死得都早。”郑启文幽幽道。
“是吗？那恐怕要让五皇子失望了。”沈御风举起双手，精铁制成的镣铐顺着他的动作发出响动，“我劝你还是别想着解开他带我走了。”
“为什么？”
沈御风认真道：“因为我不想走啊，我要等常安来接我回家。”
“呵。”郑启文轻笑。
“还有一点就是，”沈御风歪头笑了笑，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右腿出其不意得横扫向郑启文，随后右手向前抓去，扣住重心不稳倒地的郑启文的咽喉，“别动。”
“主上！”小八怒吼，“放开主上！”
“诶？”沈御风疑惑道，“你真不会武啊，你们北夷不是全民尚武吗？”
郑启文闻言，屈辱地偏过头去。
“噢噢噢，不好意思。”沈御风很有礼貌地意识到这是五皇子殿下的痛处，敷衍地道了声歉，随后冲着小八道，“兄弟，想要他活命吗？”
“你想干什么？！”小八谨慎地盯着沈御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