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吾儿
第56章吾儿
祠堂的门再度被人推开，帝常安擡头看过去时，沈御风已经牵着帝承佑蹲在了他的面前。
“御风。”帝常安笑了笑，“我有点想他们了。”
沈御风定定地看着帝常安，眼里满是心疼，他松开牵着帝承佑的手，将帝常安抱进怀里：“我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但常安，他们一定希望你快乐。”
帝常安靠在沈御风怀里一动不动，像在汲取温暖和力量。
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帝常安才直起身来：“承佑，来拜见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
帝承佑跪在蒲团上，板板正正地行了大礼，声音虽然稚气，却坚定有力：“祖父祖母，阿爹阿娘，承佑给你们磕头了！”
帝常安扶起小团子稚嫩的身躯，听他奶声奶气道：“叔叔，昨夜承佑梦见爹爹和娘亲了。”
“真的吗？爹娘跟承佑说了什么没？”
帝承佑抱住帝常安的一只胳膊，笑嘻嘻道：“爹娘说，承佑生得好看，让承佑好好陪着叔叔，长大了也要好好保护叔叔。”
帝常安心里一阵柔软，他轻轻刮了一下帝承佑的鼻尖：“好，那承佑可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长大。”
沈御风看着这温情的一幕不由得露出笑意。
“其实，哥哥的那枚玉佩不是和皇嫂分开时给她的。”帝常安轻声说。
沈御风并不意外，在那种紧急时刻，谁还能记得玉佩的事：“是你带去恒河的。”
帝常安点头，道：“那时嫂嫂不知所踪，我拿那块玉佩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二来，有那块玉佩在身边，就好像哥哥还在保护他一样，奔向恒河寻人的一路颠沛流离，未知的结局和已有的悲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帝常安的身心，他一直在苛责自己怎么没有早一些日子找到谢长缨，如果他早一些找到谢长缨，或许她就不会死。
这三年里，他从没有梦见过离去的故人，他也从没有原谅过自己。
可是刚刚，帝承佑说他梦见了爹娘，帝清河和谢长缨还要承佑陪着自己。
心里那处属于家人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一点点，他其实真的很想念父母兄嫂，想念从前那段共享天伦的无忧时光。
可往事不可追，眼前之路亦是荆棘遍地。
离开祠堂前，沈御风重新跪下行了大礼，心里暗暗道。
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沈御风拐走了你们最疼爱的幼子和弟弟，或许会令你们很不高兴吧。
但是御风不后悔。前世今生，我只要帝常安，也只有帝常安。
今后，我会代替你们陪在他身边，护他安宁，予他喜乐。
他日史书工笔，佞臣也好，奸臣也罢，沈御风都要紧紧跟在帝常安的身边，九死不悔。
“你方才怎么又行礼磕头？”宫道长街上，帝常安问道。
“在跟陛下娘娘，还有清河太子交代，我心悦你，要和你在一起。”沈御风笑着说，“虽说这也是先斩后奏了，但若是他们不高兴，我也是不肯放手的。”
帝常安将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悄声呢喃道：“早就已经知道了。”
“嗯？”沈御风偏头疑惑问道，“常安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你没听到就算了。”帝常安状似不在意道。
沈御风揽住他的腰，兴奋道：“我听到了！常安，你是什么时候说的？”
“什么啊，听不懂。”帝常安拨开他的手，转而将承佑抱起来。宫道太长，帝承佑走久了会累。
“我听到了！你说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你是什么时候说的？”沈御风不让他走，一把将两个人都揽在臂弯里，“说嘛说嘛。”
帝承佑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御风，沈御风一只手掌轻轻盖在帝承佑眼前，随即“吧唧”一口亲在帝常安脸上：“常安，你就告诉我吧。”
帝常安偏头不肯看他，然而渐渐透出血色的耳垂却出卖了主人：“就，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去祠堂叩拜过。”
沈御风从来不知道这一茬，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惊喜了，他骄傲又感动，仍不肯放过帝常安：“嘿嘿，我就知道，常安最爱我了。”
“你别当着承佑面乱说。”帝常安看着怀里听得津津有味的帝承佑，不满道。
“我这才不是乱说。”沈御风接过帝承佑，笑着告诉他，“我喜欢叔叔，叔叔也喜欢我，所以我们才能说这样的话，承佑长大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人，到时候也要大方的告诉你喜欢的人，好不好？”
帝承佑眉眼弯弯：“嗯！”
沈御风听到了满意的结果，抱着承佑心满意足。
帝常安走在他身边，悄悄偏头看着他满足的神色，不由得笑意盎然。
才不是刚在一起的时候呢。
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告诉过尚且在世的父亲了。
帝方远身体素质一直算不上太好，清河太子和月皇后相继离世后，他也一直缠绵病榻。
临终前，帝常安跪在他床边，眼尾通红。
帝方远慈爱地伸出手抚摸着儿子的鬓发：“吾儿才十六，如何能负担的起一个国家啊......”
他神情忧虑，却也无可奈何：“是父皇没用，若我身体康健，再撑上几年，也不至于让我的常安面临这群狼环伺的境况。”
“父皇，儿臣会做好的。”帝常安的脸贴在帝方远手臂上，轻声说，“儿臣还要查明真相，给哥哥报仇。”
“傻孩子。你的安危更重要啊，你哥哥不会怪你的。”帝方远轻叹了一声，复又道：“常安，日后若是朝堂不稳，不妨早些将后位定下，朝中几位重臣的爱女我派人打听过，皆有才名，能辅佐你掌前朝后宫......”
“只是常安，你记得，真心也要紧，莫辜负了你选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