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筹谋
第34章筹谋
“你想怎么给皇叔他们找麻烦？”
书房里，帝常安坐在桌前看公文，沈御风则陪着帝承佑在一旁的榻上玩五子棋。帝承佑刚来这间书房时就抱着这副围棋不撒手，沈御风调侃帝承佑天生就是睥睨天下的料子，帝常安闻言乐不可支，这副围棋也成了沈御风送给帝承佑的第一份礼物。
“延庆王在朝中看似低调，暗地里应该也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吧。”沈御风道。
帝常安浅笑：“自然。”
“想要取我而代之，钱、权缺一不可，没钱就没法培植势力，没权就颠覆不了朝堂。”
沈御风沉思片刻：“延庆王封地在河州，河州处恒河中段，土地肥沃，商业发达，他应该没少从中获利。”
“盐铁皆是官家控制，按理不可私售倒卖，延庆王应该不会放弃这个牟利的途径吧？”
帝常安没意外沈御风会这样想：“没错，近几年河州税赋纳贡皆少于父皇在时，我没有声张，一是没有证据，二是......”
帝常安想起那年深秋，他跪在帝方远病榻前，听着病骨难支的帝王最后的只言片语：
“儿啊，若非到不得己，善待你皇叔......”
“常安呐，护好你自己.....”
“父皇母后，还有你哥哥嫂嫂，都在天上看着你呐！”
“因着父皇临终的嘱咐，我最初没有追查，只派了暗卫到河州了解情况。”帝常安道，“河州百姓所纳税贡要高于朝廷所规定的份额，这说明皇叔在大肆敛财，但没有到剥削百姓的程度，我只好按兵不动。”
“后来，暗卫也发现了延庆王暗中倒卖盐铁的迹象。”
“在京中，他又与世家暗中联系，我猜想他很有可能已经在屯兵，但暗卫还没有查探到。”帝常安捏了捏眉心。
沈御风走到他身后轻轻给帝常安捏肩，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从盐铁入手，打他个措手不及，顺便把这条路子给他堵死。”
“我也正有此意。”帝常安偏头看他，“我已经派户部新上任的员外郎雷英和御史尚惊秋一起暗中探查，由暗卫跟随保护。”
沈御风低头凑到他耳边：“陛下英明。”
呼吸间的气息打在耳边，帝常安觉得有点痒，不自在地偏头：“别闹。”
沈御风凑上去亲了一口：“常安，我想亲自去河州一趟。”
帝常安疑惑地“嗯”了一声，问：“为什么？”
“清河太子和太子妃出巡祭祖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也不是刺杀的好时机，若是外族还算情有可原，但偏偏是建安王，他明明可以选择更稳妥的办法，比如在猎场上设计一出意外，或者买通东宫下人下慢性毒，才能尽可能保全自己。”
“清河太子夫妇遇刺没有那么简单，我知道你心有疑窦，你不方便，我亲自去查。”
帝常安沉吟片刻：“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沈御风道，“待承佑身份大白于天下，接太子妃灵柩回京时，我亲自带队。”
以此为借口亲去恒河一带，将帝清河真正的死因和证据带回来，彻底除掉帝方遥。
沈御风每每想起前世帝常安浑身浴血躺在自己怀里毫无生机，就抑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若非帝方遥狼子野心，帝清河何以英年早逝，谢长缨何以魂断他乡，帝承佑何以至今无名无分，帝方远和月凌霜何以早早辞世徒留帝常安束发之年扛起如山重任。
一切的一切，皆源于一颗野心。
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难得海晏河清的江山，那些期待，那些祈盼，凭什么要为了一颗野心就此沉沦？
帝常安凝视着沈御风的双眸，那双眼里盛满了坚定：“好。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受伤，好好地回来见我。”
沈御风将下巴轻轻架在帝常安肩上，柔声说：“我会的，常安。”
前世，沈御风摄政后重整帝方遥的案宗，帝常安死前查到了帝清河遇刺的真相和帝方遥谋反的证据，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这些东西留给了沈御风，当做为沈御风摄政和帝承佑继位的垫脚石。
沈御风久居边疆，需要一把趁手的刀威慑住朝臣，帝方遥就是这把刀。
想起前世，沈御风的思绪渐渐飘远。
“主子！”
沈御风直起身子，看向来人，沈琦迈进书房行礼：“见过陛下，小殿下。”
“什么事？”
沈琦见沈御风没有避开帝常安的意思，便直言道：“派出去的兄弟在南疆找到了孟神医，再过几日就能进京了。”
沈御风面露喜色：“那便通知父亲母亲一声，告诉沈竹安排人打扫客院，准备迎接孟神医。”
沈琦走后，帝常安面露狐疑：“孟神医？可是孟屹？”
沈御风点点头，有点兴奋，帝常安的身体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知道帝常安究竟是何时中的毒，唯有孟屹亲自诊过脉才能令他放心：“是。我之前听说孟神医与清河太子曾是莫逆之交，想必值得信任，就想请他回来替你和承佑料理身体。”
帝常安点头：“承佑之前颠沛流离，的确有些体弱。可我身体好的很......”
“常安。”沈御风牵过他的手，“让孟神医给你诊脉好好调理一下，好不好？”
“我想和你一起长命百岁，等承佑长大后，我还想带你去看万里河山。”
帝常安被沈御风眼中的疼惜和一闪而过的痛楚刺痛了双眼，他不舍得眼前人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帝常安右手轻抚上沈御风蹙起的眉心，道：“我知道了，孟神医既然来了，我自然是要请他看看的。”
“御风，你不要难过，我也想和你白首偕老。”帝常安安抚道。
“那你发誓。”沈御风声音低低的，引得帝常安不由得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让沈御风如此没有安全感。
“我发誓，帝常安此生不会离开沈御风，不会抛下沈御风。”帝常安竖起左手认真道，“帝常安要和沈御风一起长命百岁。”
“好。”沈御风轻轻拥住他，“你答应我了，不许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