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营救

第89章营救

沈御风说托郑启文的福其实并没有说错，他真的见过这种蛊毒，只不过是上辈子的事了。

上一世帝承佑十五岁时，他亲率二十万北境军北伐，将七年来一直在北疆边境挑衅的北夷打的节节败退，几乎打到了北夷王城。

最后一战真是惨烈，北夷战士仿佛忽然吃了十全大补丸，战斗力不仅翻了个倍，还不怕疼，不会躲，只想与北境军同归于尽，悍不畏死。沈御风站在战车上远眺，猎猎战旗在北风中呼啸。

不对劲。

这帮士兵完全不对劲。

北夷是彪悍的游牧民族，战死被视为最高的荣耀，但不代表他们不怕疼。

虽说那一战他们还是赢了，但损失却比以往都大得多。朝廷上弹劾他沈御风的折子又多了一摞，说他穷兵黩武的，说他拥兵自重的，多如牛毛，好在帝承佑从不怀疑他，就像帝常安永远信任他一样。

沈御风后来请孟屹检查了战死的北夷士兵的遗体，这才发现了蛊毒的端倪。

这种迷叠蛊不会让中蛊者感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在战场上，施蛊者可用铜铃号令，听到铜铃声他们便会失去意识，成为不死不休的傀儡，在浑浑噩噩中死去。

沈御风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一场战役北夷的将领是谁，但他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想法，没有真的让北夷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

他仔细研究了这种蛊毒，并将它完完整整地教给了帝承佑，希望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可以用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胜利。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上一世那场战役的统帅是郑启文。

他无意于探讨郑启文给自己人下蛊的正确与否，但他的确觉得，这是一个有魄力的人。

沈御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要让人群保持安静就行，恢复清醒暂时就不必了，谁知道这些百姓有没有被洗脑成功，反过来想要杀他的。

距离产生美啊。

小八将郑启文紧紧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沈御风。

沈琦正巧也回到了沈御风身边，冲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拿出钥匙替他解开手铐和脚镣。

“我说了，你找不到的。”

郑启文形容狼狈，但背依旧是挺着的。

沈御风转头看向小八：“你想让他活着回到北夷吗？”

小八眼神闪了闪。

郑启文一把扣住小八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要帝方遥刺杀下毒的证据。”沈御风道，“但也不是非得有不可，我的耐心有限，交出来，我不杀你，放你走，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到北夷，看你的命数。”

尚惊秋和雷英这一行人来得不亏，至少他们如今掌握了帝方遥私营盐铁，私铸武器，豢养私兵的证据，但延庆王刺杀清河太子的证据，他们至今没有发现。

“沈将军，让帝方遥死的事我目前还做不到。”郑启文坦然笑道，“一旦你们内乱停了，下一步就是对外了吧？”

“我大戎自认还没有这个能耐与你们硬碰硬。”郑启文看着北方，那是故土的方向，“所以，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他语气诚恳：“虽说帝方遥想要斗过你们两个人联手有点困难，但他毕竟身份特殊，总能拖一段时间。”

等到牛羊长成，草场茂盛，待到秋天过去。

“主上！”小八焦急地呼唤道。

“小八，不用说了，我可以死，大戎不能。”郑启文语气沉沉，“大戎与大楚之间兵戈相向这么多年，早已血海深仇无可转圜，他们有土地，有粮食，但我们没有。”

他素手抚过小八的侧脸，下巴上冒出的青茬有些扎人，却是他熟悉的感觉：“一旦他们料理了延庆王，下一步就是大戎。”

“可你是被大戎抛弃的孩子！”小八悲愤怒吼，“他们不爱你，不要你，凭什么你还要为他们送命！”

郑启文的眼神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一闪而过：“不必多说了。”

“叮铃铃......”

“？！”铜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原本寂静的士兵再度躁动了起来。

“主子？怎么回事？！”沈琦护在两个文臣面前，惊讶地问。

沈御风摇晃起手中的铜铃，发现无济于事：“没用。”

郑启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

他道：“他们帝家人就没有蠢人。”

“帝方遥装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谨慎，他一开始就不信我。”

郑启文平静地看向沈御风：“沈将军，看来今天，胜负未分呢。”

“想多了兄弟，你以为帝方遥能让你活着离开这？”沈御风接过沈琦扔过来的剑。

“那不要紧，我原本以为我要死了，如今还能让大楚赫赫有名的战神陪我一起死，不亏。”

“所以我说你想多了。”沈御风一脚踹开失去意识张牙舞爪扑上来的士兵，“我才不能死在这。”

“帝方遥就在这里，就在这片山林里，你想活着，他却想你死。”

“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沈御风一剑抹了一个人的脖子，冷静地擦掉溅在脸上的血，“但我偏不要如他们的意。”

山林间忽然喊杀冲天。身着南境军标志性黑甲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入山谷，顷刻间改写了局势。

原本占着上风的银甲私兵被训练有素的黑甲军冲散了队形，被逐个击破。

赵朗冲到沈御风面前，一剑劈到想从沈御风背后偷袭的士兵：“沈将军！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