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狂澜

第102章狂澜

沈御风不由得唏嘘，在帝方遥如此多疑谨慎的高压之下小心翼翼活了十几年，可想而知帝长兴活的有多不容易，但同样的，能在这样艰难的境况下还能掌握这么多的情报，帝长兴的能耐是藏拙都藏不住的。

难怪帝长荣对他如此忌惮嫉妒，只有帝方遥从来不曾将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你辛苦了。”沈御风真诚道。

帝长兴笑得苦涩：“算不上辛苦，毕竟是为了活着。”

比起都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妹妹，他终归是幸运的。

“帝方遥跑了。”沈御风道，“他身边有北夷高手，已经转移北上了。”

这些消息算不上机密，帝长兴早有耳闻，他问：“不知百官和宗亲对此是何态度？”

沈御风冷笑一声。

帝长兴了然。

陛下祭祖之日吐血，消失了一天一夜，回来便说延庆王造反谋逆，身边跟着的还是原本说北上巡查的尚惊秋和雷英，一般的纯臣倒也还好，与延庆王向来关系密切的世家重臣和宗亲很难被轻易说服。知道延庆王这点勾当的嘴硬咬死了不认，不知道的只当帝常安是想要排除异己。

故而这几天，想要求见帝常安为帝方遥求情的人不在少数。

“帝方遥谋逆的罪证，我这里也有一些。”帝长兴沉吟片刻，“待回京后，我亦可出面作证。”

沈御风有些意外：“你要作证？”

帝长兴轻叹一声：“是，陛下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证据大抵也足够充分，有一干直臣支持，向来也出不了大差错，但是......”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帝长兴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渐渐被仇恨取代，“不只是帝方遥，还有帝长荣，还有烂透了的延庆王府。”

“你不怕被百官戳脊梁骨说你不忠不孝？你不担心常安觉得你心狠手辣？”

“那不重要。”帝长兴偏头直视着沈御风，“至于陛下......陛下答应过我，只要我没有二心，就允我进北境军，将军，可否让我得偿所愿？”

——“我以后也是要去北境的！我要趁着我爹还没有把他们彻底打跑的时候暴揍他们一顿！”

——“我，我也想去......”

——“好啊！那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久远的记忆重新涌了出来，沈御风忽然想起，在他们年幼的时候，眼前的人曾说过想要去北境。

北疆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连风雪都是自由的。

“当然。”沈御风笑道，“以你之能，在北境军里定能大放异彩。”

帝长兴不由得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想，这十几年汲汲营营，行事也算不上光彩，也不是没有过行差踏错的时候，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替母亲妹妹报仇，来得及满足自己掩藏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志向。

来得及，像人一样活着。

帝长兴转而说起当天的事。

帝常安借故离开后，将寝殿交给了帝长兴和缪盈。帝方遥不是个转不过弯儿的人，很快就意识到帝常安吐血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他甚至连探查都懒得查，带上人手直奔睚眦山，因着足够熟悉地形，甚至比帝常安到的还要快。

帝方遥的离开很快也引起了帝长兴和缪盈的注意，他们不约而同地暗中潜进了帝方遥的寝居，在撞见对方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帝长兴专注于翻找账册书信等文书材料，缪盈的搜寻在他看来似乎有些漫无目的。

直到她白着脸拽住帝长兴的袖子。

“怎么了？”

缪盈道：“帝方遥给山谷里的私兵下了蛊，控蛊的铜铃被他带走了。”

“下蛊？”帝长兴不明所以。

缪盈强装镇定：“这蛊，是从我的母国要来的。”

“但起初，帝方遥并没有用。”缪盈道，“这蛊难解，没有解药，中蛊的人必死无疑，帝方遥筹措人手不易，我以为他不会舍得......”

“先说后果！”帝长兴急急打断他，“中蛊的人会怎么样？”

“若五万私兵皆种此蛊，陛下怕是难以脱身。”缪盈慌乱了一瞬，随即擡眸看着他说，“为了我的国家，我不能让帝方遥得逞，你呢？”

帝长兴眼睛亮了亮：“你有办法？！”

缪盈没说话。

帝长兴知道她想要自己的表态：“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好。”缪盈满意地笑了笑，“你随我来。”

缪盈带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从暗匣中取出一枚铜铃：“拿着，去找陛下。”

“你怎么会有这个？”

缪盈看着帝长兴惊异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这蛊给他，变故太多，为了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自然要留一手。”

“帝方遥手里的铜铃能的确号令万军，但这才是能真正控制中蛊者的铜铃。”缪盈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只要知道这个能救命就行！”

“我即刻出发。”帝长兴也没心思听原理，他转身便要走。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