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锅
背锅
安王萧敬云藏在袖里的手骤紧,面上不动声色,“四侄儿,本王听不懂你说的话。”
萧景言面向他,举止有礼,淡淡然笑道:“皇叔,铁证如山,一早,侄儿也不愿怀疑您。”
“信口开河。”安王冷哼,转身朝肃帝拱手,“陛下明察,臣弟从未做过此事。”
座上人沉沉道:“证据。”
萧景言侧开身,“许大人,你来说吧。”
“是。”群臣中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出列,此人是刑部尚书许廉,也是方才制止几位朝臣争论的人,他手持芴板,颤颤巍巍躬身,“陛下,劫粮的那伙人,虽作寻常土匪装扮,但身手敏捷,武功高强,且擅用暗器,逃遁速度极快,不似一般草莽。”
“幸而在四殿下的协助下,我们追回了三人,那三人中,两人服毒自尽,一人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并且老臣发现,那三人有一共同怪异之处,便是手臂上纹有豹头标志。”
说完,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画纸,双手呈上。
内侍急忙去接,而后呈给肃帝。
肃帝展开画纸,画纸上赫然用墨绘有豹头纹样,豹子气势威猛,蓄势待发。
拿画的人手指微微颤抖,惊疑不定的眼神扫向底下的安王。
萧敬云脸色晦暗,目光沉沉,似有若无地看向淡定从容的萧景言。
他千算万算,竟算漏了此人。
先前四侄子向他泄密,让他轻松识破萧然的伪装,摆明了那两人决裂。
萧然才回来几日,他兄弟二人就重归于好,转而阴自己一招。
好啊!
这萧景言,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萧景言对刀子般的目光恍若未觉,垂眸,嘴角勾起浅淡笑意。
四年前的宫宴,宴间闯入几个刺客,危急之中,安王手底下的人拼死相护。
他那时便注意到,那群人手臂上有豹纹标志。
权贵之人或多或少会豢养死士。
这些死士来无影去无踪,但为了统一执行命令,总会带有标志性物件,或是绘有相同纹身。
安王那处以豹纹为标志。
肃帝不会对这种事不知情。
如此,他向萧然笃定,自己拥有安王劫粮的证据。
当然,也不止于此。
萧景言再度合手一拜,“父皇,儿臣不才,使了点小手段,让活着那一人招出供词,供词所指……”
他话说一半,似极为纠结,才吐出几个字,“便是安王。”
咔嚓——
一丝极轻微的声响炸开。
安王手中芴板有了裂纹。
呵,小手段?
他手下的人,岂能因小手段招供?
朝中群臣你瞧我,我瞧你,没一个人敢吱声,安王一党的人推推搡搡,推出个极不情愿的刘厉,刘厉硬着头皮站出来,手掌全是汗,干巴地来一句,“陛下,或,或许此事有隐情。”
话音刚落,龙椅上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溢出。
肃帝撑着额头,身心俱疲,连日的病痛折磨,让他有些无力应对。
在底下一众各怀心思的目光间,他对安王道:“敬云,你若有话就直说,朕为你主持公道。”
一时间,所有人视线聚集在安王身上。
众人等啊等,终于,听到了安王一声幽幽长叹,再仔细去瞧,竟发觉他落了泪!
霎时,大殿鸦雀无声。
一瞬后,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怎么了这……”
“看来这事大有文章。”
肃帝也稍显错愕,问道:“出何事了?”
安王自顾自垂泪,悲伤了好一会儿,擡手拿衣袖拭泪,向着大皇子悲切道:“大侄儿,你着实令本王寒心啊。”
“我?”
冷不丁被点中的大皇子一头雾水,指了指自己,“皇,皇叔,侄儿做错了什么?”
“你要走本王令牌,假借本王名义调动人手,原来是为了去劫赈灾粮?!”安王悲愤交加,颤着手指责,“你眼中可还有大宛朝的子民,你置他们于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