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王室婚礼的标志之一就是繁琐,极致的繁琐代表了无上的尊崇。平民家里准备上一两个月再花一天热闹就差不多了,放在王储身上少说得狂饮十几天,期间浪费掉的食物和酒水数不胜数。
二百对此毫无意见,既不是稻妻又不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居尔城的王自己都不怜悯自己的子民,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替他怜悯?
她抱着黑猫走过长长的白石甬道,流浪者不管做人做猫都少有如此老实乖巧的时候。他不肯像其它猫一样软绵绵窝着,非要支棱起来,仿佛这场婚礼的主人。
嗯,是个公主,没错!
西瑟斯殿下从寝宫大门乘坐车架来到王储的宫殿外,又走到王储面前。明明两个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却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值得祝福的结合。
隔夜饭都快被恶心得吐出来了!
婚礼的主持仍旧是大祭司,他举起石板向太阳和赤王阿赫玛尔宣告这对新人喜结连理。
大祭司拉拉杂杂说了一长串,从王国的开辟与城池的崛起,一直讲到新人祖上三代的功绩……如果有的话。
王储忙着和看台下的美貌艳妇们眉来眼去,侍女、女奴、贵族的妻妾女儿,他几乎就没有不敢尝试的口味。
也许正因为这份相似,王储才看大祭司不顺眼,两人就跟争夺地盘的公猫似的,只要见到彼此多少得嚎上两声。
西瑟斯公主微微垂头,逗弄着怀里的黑猫。有一说一,这只猫表现得都要比王储更出色,竖着三角形的小耳朵认真听大祭司胡扯,坐得端端正正表情严肃,就好像是它娶到了公主一样。
祭祀终于从祖先的功绩说到了神明的恩情,细数完阿赫玛尔的恩赐,这才轮到对两位新人的描述。反正二百是没听出来西瑟斯公主和那些花团锦簇的溢美之词有什么关系,至于隔着一米多远的那位……更是大概只有性别描述符合事实。
罚站一样几乎站了一个小时,臂力惊人的大祭司放下事先准备好的石板,这段时间太阳始终灿烂,天空始终湛蓝,就连风也变得温柔喜人,完全没有任何预示着不吉的兆头。
于是他当众宣布公主与王储的婚姻受到众神赐福,合法且有效,将来如果新王想要废黜王后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变得异常困难。
接下来这对喜结连理的夫妇将要步行前往王所在的宫殿接受祝福,居尔城的主人早已下令饮宴开始,这会儿过去刚刚好,客人们还没喝醉。
二百顶着繁重的饰物,怀里还抱着只猫咪,行动速度立减百分之六十。王储根本不等她,迈开步子就走,把可怜的新娘扔在身后看也不看。
如果换了原本的公主,仪仗队伍里少说得死上三五个,现在的公主根本不把那个瓦片脸放在眼里,转身向仪仗下令:“送我回去换身衣服,欢快的宴会上穿成个珠宝架子也太煞风景了。”
只要她不喊打喊杀就行,负责抬辇的守卫上前,按照公主的要求又快又稳把她送回寝宫。现在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了,她是王国未来的女主人。
“衣服换不换都行,装饰品必须去掉,撑到晚上能活活累死我!”
她示意侍女上前摘掉那些沉重的黄金和宝石,长发挽起梳了个清新的发髻,加了一点点装饰又在腰间配了把黑曜石短剑。
王储也有一把这样的武器,想来公主这是在不动声色的讨好他吧。最近这段日子西瑟斯殿下在她父王膝下撒娇奉承得了不少好处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城贵族人尽皆知。没人觉得她这样做太过功利,大家只恨为何自己家生不出这样的女儿也没能娶进这样的公主。
女官们竭尽全力好不容易才哄劝公主保留了金灿灿的臂环与挂在脖子上的复杂项链,这样一来哪怕头顶略微有些简朴也不至于显得寒酸。王储总是伤殿下的心,也不能怪她心灰意冷到这个地步——哪有新娘素着发髻出门去见前来送祝福的客人呀!
二百纯粹是为了方便动手揍人才尽量减少负重,本就挂着枷锁还拼命给自己加码,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么?
仪仗加快速度将她送回席间,这种饮宴的场面属于男人,女性只起到个点缀的作用。作为新娘二百只需要矜持的坐在座位上保持微笑就够了,她今天有格外任性的特权。
黑猫早在换衣裳时就跑得不见踪影,二百知道他有想要做的事,并没有阻拦,手一松就放了猫咪自由。她坐在王储身边默默用餐,佩拉伺候得很是尽心。哪怕隔着额饰只要主人微微有个动作她也能判断出公主想要什么,那样食物立刻就会出现在纯金打造的小盘子里。
王非常高兴,在他的注视下他的继承人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妻子,如何不值得高兴?西瑟斯这孩子脑子清醒后是个干练的性子,有她在居尔城肯定乱不了。无论王储还是王储妃都是他亲生的子嗣,这王位结结实实绝无失落的可能。
他一高兴就要举起酒杯,王举起酒杯,席间所有得到邀请的客人也跟着举起酒杯。他们感谢神明的恩赐,感谢天空感谢大地,感谢风感谢沙,感谢绿洲感谢花草树木,拐回头又着重感谢了王的慷慨与仁慈。每感谢过一个主题众人就要举杯喝尽,侍女们忙忙碌碌来回为每位客人重新斟满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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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诱惑可比之前那句简简单单的“赦免”要更加有力度,公主殿下剑上的血还没干,她又凶残又温柔,看不见的脸被面纱挡得严严实实。
护卫的数量不足以取得决定性胜利,所以二百选择围而不打的策略,慢慢熬,熬到太阳升起来营养不良热血褪去的平民们自然会重新变成温顺的羔羊。
首领还想再说什么,他身后的海浪们已经做好决定。大殿被手持盾牌与长矛的卫兵团团围困,不是所有人都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奋力砍杀了一夜之后还有力气继续搏斗。之前支付出去的牛羊终于等到了回报,公主的信用因为之前的善行保持在尚可的水准上,平民们愿意赌一把。
只要有一个人放下武器,很快就会有更多跟着变得很是平静。
公主殿下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发动血脉之力,她信守誓言命人打开王宫大门,平民们在卫兵监视下走出华丽的门扉。
等等?真就……这样走出来了?
没有报复,没有清算,没有屠杀,大家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过了不算长的时间,传令官走出来,站在王宫前敞着嗓子向聚拢来探听消息的人们宣布一系列消息——继后密谋颠覆王室的罪行、邻邦客人不幸遇难的消息、王室只留下一条血脉的消息,以及公主不日将继承王位的消息。
“精彩呐,图莱杜拉的回忆。”
公主扔开手里最后一块石板,黑猫陪在她身边,百无聊赖甩甩尾巴。
仿佛无形的大手擦过,繁华的城池被摁下暂停键。街道上聚集的民众消失不见,只有呜咽的风吹过空旷的街道。黄沙一点一点淹没蓝宝石之城,金碧辉煌但溅满血色的王宫刹那间化作一片断壁残垣,西瑟斯从来都不存在,坐在沙地上阅读石板的甚至不是须弥人。
“啧,无聊!”
人偶少年对这场冒险只有这一个评价,他操纵风元素力轻轻松松飞到破败的穹顶最高处,从闪烁的光点中取出一只精巧可爱的铃铛,银灰和蓝色的搭配和他的衣服还挺搭。
清脆的铃声响起,仿佛悼念那早已逝去的过往。
“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动!别乱走!什么也别再碰,听明白了吗?”他还耿耿于怀她手欠触摸棋子的事儿,对于直接被历史碎片送进居尔城遗址的事儿倒是接受良好,“再被送走我可不去捞你!”
“哦!”二百拿着石板冲他挥挥:“一小时,不见人影我直接去璃月。”
去枫丹的地脉锚点她不认识,相比之下还是璃月更有安全感。至于说为什么不回稻妻……她又不是那劳什子的公主,当然没忘自己身为远国监司司长还没完成工作。
“总之给我老实点。”
流浪者的态度有点奇怪,虽然说话仍旧不客气但语气好了很多,感叹号换成了句号听上去更像是无奈之下的妥协。
二百朝真正的公主殿下摆手赶他走,少年叹了口气原地消失——赶紧把草神的事儿糊弄过去吧,放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实在不放心。
对于这位资深造反专家的搞事能力,前愚人众执行官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
多亏她对稻妻爱得深沉,不然完全可以像在历史碎片中借势造反那般利用海祇岛。巴尔泽布险些成为被子民流放的神明,想想就觉得又是遗憾又是庆幸。